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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曾有几面之缘罢了!我可不会因这几面之缘,而站在她那一方。”展有容笑着说道。花月痕这才安下心来。在她投入风尘前,也曾是夫子之女,这算数问题还难不倒她,当下便坐在椅上,笑道:“可以开始了。”

  小泥巴点点头,道:“第一试题:十个桌面上各有不等米粒,第一个桌面上有一粒米,第二个桌面上有二粒米,第三个桌面上有三粒米,依此类推,从一到十的桌面共有几粒米?”一时之间,只见二艘花舫上传出“咱咱”的拨珠声。

  展无极瞧花月痕虽是一介女流,但速度奇快,而银兔儿天性贪玩,又岂会时时刻刻练这玩意?她能赢吗?

  “答案是共有五十五粒米。”银兔儿忽地开心大叫。那小泥巴和银兔花舫上的姑娘全都拍手叫好。

  “这不公平。谁知是不是你先算好答案,才让那黑炭似的小姑娘当试题?”花月痕身边的丫头气恼道。

  “你是说我骗人?”银兔儿不气不恼的,她还是开辛砄了。“那这样好了,我让你出个题目,这样可是公平了?”

  花月痕朝那丫头点点头,那丫头再道:“好,我就出个试题──有一只母羊共生三只小羊,三只小羊将来成了大羊,又各自生了三只小羊,从那第一头母羊开始,到第五代小羊,共有几只羊?”

  没一会儿功夫,银兔儿又大叫:“加那母羊共是二百四十四只。她咯咯发笑。过了半晌,花月痕才算出答案,只得挤出笑容,道:“姑娘赢了第一场比试。”

  “定是迎弟在场,所以银兔儿方能无所顾忌向花月痕挑战算数。”展有容在无极耳边低语道,免得他还真以为自己的妻子何时变成数字王了!

  “我当然赢了第一场比试。我瞧,第二场就来弹琴,你说好不好?”

  花月痕松了口气,笑道:“当然好。”连忙要丫头抱琴过来。论弹琴,京城又有谁能赢得过她呢?

  “我先弹一首『眼儿媚』,好吗?”语毕,便凝神专注抚琴。

  那琴韵忽地轻巧、忽地高昂,像在跟情人诉说甜美的相聚,又像心底的醋坛子打翻,曲调轻快活泼,琴功深厚,又岂是银兔儿十七岁的年纪能弹得出来?加上她的左拳无法打开,就算能弹琴,也只能弹十分简单的曲调。

  哪知,银兔儿还不伯死的笑嘻嘻道:“好听!好听!既然你弹个好玩的曲子,那我就让你听听『九张机』好了。”那琴声从舫屋里传出,曲调哀怨动人,欣说那生离死别的情人,哀恸不能自已,像是连那山湖都黯然失色了似的,直至琴声停止,好半晌的时间,竟无一人动弹。“哇”地一声,花月痕身边的那名丫头率先大哭起来,原来是让琴声牵动自个儿的情网,所以大哭起来,回首其它丫头脸蛋上还挂着二行情泪,全是让琴声给感动了。花月痕脸色又白又红,当着众人的面,只得道:“罢了,罢了!想我这花魁之名早该易主,银兔姑娘,从此以后,我是再也不敢居这花魁之名了。”

  “你不要,我也不要。既然我赢了,展家公子还不快过来?”银兔儿开辛砄了。“我来了,我来了。”展有容连忙踏着木板过去。想他这叔叔还真难当,只可怜无极娶了顽皮妻子,将来不知还有多少活罪可受?

  “无极公子不过来吗?”银兔儿瞧他一动也不动的,就伫在那里,活像石膏像一般。展无极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曾答应过你任何事。”语毕,那舫屋里忽地冒出一个小小脸蛋,正是银兔儿的绝俏脱俗的小脸,灵动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瞧着他。“你当真不过来?”她笑嘻嘻问道,才不理醉香花舫上的姑娘们的一脸惊诧。原来这银兔花舫的主子好小,最多也没超过二十岁,但却生就绝俗的俏模样,她哪里像烟花之地的姑娘?她一脸的纯真无邪足以洗净她们身上的污点。

  她怎会被卷进风尘之中呢?花月痕是不忍心也不愿见到她堕入风尘,正要开口问她究竟有什么困难,好帮助于她,哪知展无极先打断她的话头,道:“若事事顺你心意,将来岂不无法无天了?”

  银兔儿噘了噘小嘴,佯怒道:“你真不过来,那我就过去找你了。”再露出雪白赤裸的香肩,慢慢地走出来。她的穿着就与一般妓女没两样。胸前穿着红色肚兜,紫色的薄纱包住身子,隐约地能瞧见她的手臂、修长的玉腿,还有一脸的古灵精怪──而她,就这样笑嘻嘻地向他跑来。

  他怒吼一声,轻轻跃过木板,将她抱住,免得她春光外泄……

  “开船!”银兔儿连忙叫道,赶紧让她的无极大叔远离花月痕。

  “你这是在干什么?若不是今儿个全是女人,我定要把那看见你的男子全杀了!”“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那展有容在舫屋内叫道:“我一进舫屋,就让小泥巴给蒙了双眼,你可别找错对象。”

  就连那展管事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蒙住了双眼。换句话说,就只有展无极一人瞧见她半赤裸的春色。

  银兔儿笑得好甜,连忙搂住他的领项,亲吻他的嘴唇。

  “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涨繀。”他贴着她红嘟嘟的小嘴,仍是半怒道。

  “我也是。”

  “什么?”

  “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沾鱼寻欢。”她扮了鬼脸,做出风情万种的可笑模样。“你若想寻欢,不会找我吗?偏要找那花月痕,她很漂亮是没错,可你娶了我,就不该再去寻欢,我当然要讨回公道。”

  “谁说我是去寻欢?”展无极道:“这是生意……”

  “生意定要在花舫谈吗?任何地方都可谈。难不成真像那肥胖子所说的一样,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若对其它女子有意,又何必娶你为妻?”

  “那就好啦!”她牵起他的大手,拉他到船头甲扳上。“我这是第一次离开陆地,第一次坐船,挺好玩的!咱们就坐在船头,瞧这风景你说好不好?”

  展无极瞧她一脸期盼,自己想想,的确是忽略了她;为了生意、为了那金锁之事,将她关在府里,依她好玩的性子不早闷坏了,既然难得出门一趟,又有他作陪,应该不会有事发生才是。

  不过,在此之前──“小泥巴,你们出门之前,没带御寒的衣物吗?”他问。一来,是她太过暴露;二来,湖上风大,不着凉才怪。

  小泥巴点头,道:“有,有!出门前带了姑爷的披风,小姐──不!夫人说怕你着凉。”说完,连忙跑进舫屋,将披风拿出。

  银兔儿才不披呢,直接缩在展无极的怀里,笑道:“你披就好,我就躲在你怀里取暖,好不好?”

  展无极原先坚持定要她披上披风,后来拗不过她,只得披在自己身上,所幸那黑色披风甚大,足以里住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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