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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咱们的幽会晚点再续,我先去会故友。”语毕,像一阵风,迅速地追上去。

  那方果生也有点功夫底子,一觉有人在後头追,他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

  “哎哟,这不是小果吗?你忘了我、忘了我吗?太过份了,我在师父的淫威下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那方果生闻言,再一见聂拾儿皮皮的笑,他浑身发颤,连看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提脚就跑。

  “别这样嘛!我可爱的小护卫,你这样我会伤心一百天,家里每个护卫都这麽乖巧,就你这麽皮,想要逃离我的掌下,我很没面子的耶”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十爷,我受不了你成天玩我,我要逃亡才能有明天啊——”

  “你放心,从今以後我会好好疼你的,小果,你干嘛见了我就跑?你跑得过我吗——”

  “十爷饶命啊——”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西门庭注意到聂拾儿就像猫逗老鼠,始终跟方果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後头放话——

  这人,连自己人也要闹。

  她颇感好笑,正要转身先回信局的同时,瞧见眼前有一名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

  “就是她吗?”

  “正是。”熟悉的男人声音,连带扯痛她左肩已愈的疤痕。她慢慢地往女子身边看去。

  那男子,正是宫万秋。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何时走近的,随即,眼前一黑,顿失知觉。

  第九章

  “万秋,你说的就是她?她真是个女人?”宫丽清问。

  宫万秋迟疑了下,看著怀里男女皆宜的长相,沉声道:

  “南京城居民口耳相传,聂拾儿公然喊她的兄长为舅子,放话要娶西门庭回去当老婆。若是断袖之癖,必然不会这麽明目张胆。”

  宫丽清微微眯眼,注视著他怀里的西门庭。

  “她有什麽好?”

  聂拾儿又有什麽好?宫万秋心想,却知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忽然间,他注意到附近人群渐散,而且散得极其不自然。远处滚滚黄沙,一直线地卷了过来。

  黄沙之中像有个人在奔跑——

  “是聂拾儿!”

  “放开挺之!”跑得太快,脚步及时煞住,後头的方果生立刻撞上他的背。聂拾儿连动也没有动。

  “你早就知道我们潜伏在此?”

  “不知道。”聂拾儿嘿笑了两声,道:“人家是人怕出名猪怕肥,我是巴不得天下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大概不知道现下南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是我跟挺之吧?多亏街坊邻居,你一动手,我在千里外也能知道。”面色一正:“请你放开她!”

  “聂拾儿,你宁愿选择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而瞧不起我吗?”宫丽清怒声道。

  世上有一种人是根本有理说不通的。聂拾儿很感头痛,但依旧平静道:

  “宫小姐,我跟你说过,我要的不是你,但绝不是瞧不起你。你压根追不上我的速度,你只想绑住我,即使你能与我并行,但,我对你仍是毫无感觉,就算有朝一日我瞧见你跟宫万秋共躺一床,我也只会看看就算,你懂吗?”大概是不懂了,不然也不会一路追上来。

  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相貌好到可以处处有桃花,对牛弹琴真是命苦啊。

  宫丽清问言,怒斥:“你把我跟万秋并提?”未觉身後男子的脸微沉。她使劲甩动鞭子,道:“宫家的宗旨是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聂拾儿,我对你一咋真心,你竟然如此践踏,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的功夫也不过是三却猫,我要毁掉你,轻而易举。”

  “小姐何必动手?”宫万秋冷声道,让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罩著寒霜,双臂突然一松,怀里的西门庭立刻跌落。

  黑影疾快一闪,方果生犹如灵巧的猿猴矮窜过去,及时抱住西门庭,叫道:

  “毫发无伤。爷,您心爱的人毫发无伤,是不是可以放果生一条生路?”

  聂拾儿暗地狠瞪他一眼。这小子,讨了功劳又故意恶整他,分明要宫丽清听见那句“心爱的人”,再起波涛。

  “小姐,你也不必花力气教训这小子。”宫万秋平板地说:“当日他在宫府,受你百般注意时,我在他的三餐里下了慢性毒药。”

  毒药?甫清醒的西门庭闻言,心里一惊。

  方果生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六少,不,六小姐,你也知坏人通常很长命,咱们十爷就是典型的长命人,他要早死,我甘愿将全部家当送给那个害死他的人。”暗暗称奇,宫万秋那一掌打在普通姑娘身上,必定要昏个好几天,西门庭倒像是没事人,立刻坐起。西门家的人,果然个个都能跟聂家人媲美啊。

  “万秋,为什麽你要下毒?”

  宫万秋撇过脸。

  聂拾儿好心地说:“宫小姐,你的眼睛是看在哪儿呢?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什麽作为,功夫又三脚猫,最多也不过是脸皮比宫兄好看点,但论真心,你在我眼里连粒沙子都不如,在他心里你却比皇帝老子还神圣。”

  “住口,由得你胡言乱语!”宫万秋恼羞成怒。

  聂拾儿摊了摊手,眼角瞄到西门庭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他展颜向她抛了个媚眼。

  “万秋,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对他下了什麽毒?”

  宫万秋冷哼:“不过是老爷珍藏的毒药而已。被下药者,外表与一般人无异,唯一的徵兆是腹痛如绞,毒性在他体内积下数月方能真正生效,让他在风寒中死亡,连仵作也认不出他真正的死因。”

  西门庭闻言,心骇莫名。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确常跑茅厕啊,原来那时他早已中毒……她暗恼,心底有抹著急。

  “把解药拿来!”宫丽清叫道。

  “解药不在我身上。小姐,你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他抿唇,眸里一阵寒意。“此人家中有兄长高官,处处为难舅爷;在商场上也是宫家敌手,你执意要聂拾儿,只会让老爷为难。何况,你的性子我很了解,愈是得不到的,你愈想得到,得到之後又弃之不理、你对他,心头只有新鲜感,没有爱。”

  聂拾儿用力点头,咕哝:“这人才真是了解你,偷偷注意你很久了啊。”

  “住口!”长鞭一甩,划破了他娇贵的颊面。

  他连动也没有动。

  “聂拾儿,你当真不改变心意?”

  “我的心里有人了。”

  “就是她?”宫丽清眼角一看,看见西门庭坐在地上,长鞭一挥,鞭尾卷向西门庭。

  “小心!”方果生可没那个胆去接鞭,连忙推开西门庭。所幸西门庭长年在外走动,没有功夫,但也练就眼明手快,见鞭打来,她连忙就地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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