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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滚开的同时,她看见黑影一闪,聂拾儿竟挡在她身前徒手抓住鞭尾。

  “你真要护她了?”

  “我不护著她,天底下还有谁值得我护呢?”顿觉两道炙热视线烧著他的背。

  宫丽清冷笑:“好,我就看看凭你这个三脚猫功夫,能护她多久?你要能赢得了我,我从此不纠缠!”当日能把他抓回去,靠的正是自己的功夫。

  “这可是你说的,宫小姐。君子一言既出?”聂拾儿一笑,松了长鞭。

  “驷马难追!”宫丽清出招,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小六,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人悄悄移到西门庭身後蹲下,小声地问。

  她回头一看,低喊:

  “三哥!”

  “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哼,果然不是什麽好东西。现在不管走到哪儿,人人都抓著我问,聂家老十是不是真的要讨你当老婆?是要当老婆,还是要当相公?”想来就一肚子气。

  西门庭苦笑,眼珠悄悄转向打斗中的两人。她不懂武功,但看起来拾儿似乎有点弱……

  “满弱的。”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入:“西门三爷,我瞧挺之姑娘无心回你,不如由我来代答。我家拾儿是男子,你家挺之是女孩,谁当相公,谁当老婆不是很清楚吗?”

  西门义缓缓转过脸,看见宿世仇敌也很优闲地蹲在一旁。

  “这不是聂四爷吗?你家弟弟在打架,快被人打死了,怎麽还不去帮忙?”

  “西门三爷,难道你不知前几年我还躺在病床上,哪来的体力跟人打?大武。”聂四轻喊身边的护卫大武。“你看,谁会赢?”

  连看都不必看也知道答案。“四爷,不是十爷。”

  聂四叹了口气:“我记得你的徒弟是拾儿的师父,怎麽你的徒孙这麽三脚猫?”

  “四爷,这纯是个人的根基好不好的问题,不关我的事。”大武密切注意场中央,忽然间聂拾儿被踢飞出来,整个人要跌到西门庭身上时,大武疾喊:“下头是西门六少!”

  硬生生的,他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整个身子跌摊在她身边那个很不幸的西门义身上。

  “好惨哪,我全身骨头快散了……”聂拾儿呻吟。

  “聂兄,你的脸受伤了。”她叫。

  “我以後破相破定了,再也没法跟你比美了。”呜,真惨。

  “十爷,需要我动手吗?”大武平静地问。

  若说平日要贪懒,他一定跑第一,但此刻如果不亲自解决,只怕後祸不断——聂拾儿用力叹了口气,俐落地跃起身,双臂多处被鞭痕所伤。

  他很哀怨地对上西门庭微恼的眸瞳,心里呐喊: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快心疼吧!念久了就会成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刚成为他座右铭的名句。

  “一点点而已。”她答。

  “什麽?”聂拾儿见聂四跟大武撇开脸,仿佛很引以为耻,而西门义冷笑两声。

  “你说出来了。”她的唇微勾,视线落在他颊上的鞭痕,血流不止。她站起来,以乾净袖尾小心拂去他的斑斑血迹,用疑似很平静的声音说:“我会心疼,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聂拾儿双目一亮,差点一鼓作气飞上天。看,他多容易满足啊!今日一点点,明天就溢出来了。

  “聂拾儿!”宫丽清怒喊。

  “我来啦!我来啦!”充满精力向前冲。

  “……他一点也不像去送死。”反像是跟人挤市场,一马当先。西门义从没见过这种人。

  “三哥,他人就是这样的,嘻皮笑脸,可是人品极好。”西门庭苦笑,专注地看他的身影在长鞭里穿梭,一不小心被打到,她的眼就微微缩了起来。

  大武在旁观战,补充:

  “十爷不是练武奇才,不过要卯起来,宫家小姐不见得是对手。”声音微微放软:“功夫高,不见得一定叫高手;真正的高手,是懂得去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十爷一向能闪就闪,不跟女子交手,这次恐怕是对方踩到他的禁地了。”

  禁地——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西门庭。她苦笑:“我明白,我很明白的。”

  聂拾儿不知打哪来的神力,竟不顾鞭子击中他的腰际,趁机擒拿住宫丽清的纤纤手腕,翻手一扳,毫不怜香惜玉地嘿笑:“认输了没?认输了没?再不认输,这只手以後只能拿碗筷了哦。”

  “住手!”宫万秋一见此状,立刻要出手相助。

  聂四点头,大武飞身出去,沉声道:

  “公开比武,必有胜负,你要加入,就得承受後果。”

  宫万秋一见他,暗叫不妙。

  “胜负已分,宫家一定要守承诺才好。”聂四慢吞吞地站起,道:“这是我家十弟的事,自然由他自己来处理。但如今,他打赢了,宫家理应放手,他的脸也破相了,从此不再是一个翩翩郎君,拾儿已配不上宫小姐……不过……”视线落在宫万秋的脸上,放沉声音道:“我兄长身为五府都督兼封爵位,与皇上身边红人章大人、统帅雷大人等交好;我九弟在江湖上与新封江湖盟主闻人庄的庄主也有过命交情,宫兄,它日若有需要,我可以为宫家引见啊。”

  明为客气,实为威胁,宫万秋不会听不懂。只是没有料到聂家人已暗自将宫家的一切换个熟透——

  “放开我!”宫丽清硬声道。聂拾儿立刻放开她,跳离三步远。

  “万秋,我们走!”她冷看聂拾儿一眼,咬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宫丽清不会不遵守。”只是没有料到聂拾儿竟能打伤自己。当日他被她所擒拿,他是根本问来无聊在玩她,还是基於不伤女子的原则?

  “我知道。”聂拾儿笑嘻嘻:“不然我何必花力气跟你打?”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有那麽点信用。”顿了下:“我回去之後,会跟爹拿解药,如果我记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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