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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去他X的,她居然说得出口,早八百年就绝迹的名词好意思拿起来用,他都替她觉得汗颜,办不出好借口。

  “请别语含讥诮地侮辱中国五千年来的美德,它比你的兽性高贵多了。”她倨傲地扬起下颚。

  “哼!狮子乃森林之王掌管万兽,它的血统才是纯正高贵,你的含蓄根本是空谈。”他愤怒地低咆。

  两手握成拳的藏玺玺在他面前挥舞。“少神气,人是万物之灵,低等的兽只配成为我们的食物。”

  “惜惜,我不反对奉献出我的肉体,如果这是你含蓄的求爱。”他好笑地剔剔她衣领上的毛球。

  “你、在、作、梦。”换她忍不住要咆哮,口沫相濡会传染暴躁的脾气。

  由此可得到例证。

  秦狮柔情地拥着她亲吻倔强的唇。“我的确身在梦中,因为有你。”

  她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别说太肉麻的对白,我会过敏。”

  “别让我担心得整夜睡不成眠,你对我真的很重要。”他不避讳地说出暖人心房的情语。

  “我看你是欲求不满才辗转无眠!要我去塞牙缝。”她软下了口气玩起他胸前的钮扣。

  见她语调低柔,他轻笑地咬她耳根。“我是很饥饿,恨不得吞下整个你。”

  “别太贪心,一次一口就够我受了,去把狮牙磨掉。”她身上有不少狮牙印。

  人是不是有潜藏的被虐倾向,他绝对不是父母放心托付儿女的人,甚至是提醒女儿们远离的人物,能不和他呼吸同一口空气则尽量避免,白泥混着黑砂不成灰,还是一样的染污。

  可是她却是不争气的那种,自愿把一身白羽涂成黑,沉沦在他狂霸的温柔下,情不由己地一点一滴沁出心房,飘呀飘地握在他手中,从此倦懒得不肯移位。

  女人呵,总是向心屈服。

  “早被你魔魅的手给拔了,你瞧缺了两颗利牙。”他勾引她的舌来印证平坦的两排白牙。

  脸微红的藏玺玺环视他的腰。“我以为你讨厌女人和记者。”

  “讨厌女人不讨厌你,但记者……”他痛恶地一颦眉。“他们像打不死的蟑螂似蜂拥而至,令人想除之为快。”

  爱探人隐私的记者比毒蚊还毒,一张嘴胡说八道,道天道地道是非,丝毫不把别人的痛苦看在眼里,反而兴奋地当成有趣的事不停地报导、追踪,逼得人不得不反击。

  尤其是一枝锋利的笔更叫人寒心,未追究真相便自行猜测,一篇篇不堪入目的报导与情色小说何异,添加的情节无疑是二度伤害。

  他受够了这些自说自话的人渣,在他有生之年,他希望不要再碰上一位自称无冕王的记者。  

  “假设……呃,我是说假设哦!你很亲近的人是记者,你会怎么做?”她问得很慎重。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掐死他。”

  “哇!好狠。”她抚抚自己的脖子吞了口唾液。“如果是我呢?”

  “你叫。”他眼神复杂地凝视她。“你那么喜欢揭人疮疤吗?”

  “是维护公理,你不能偏激地一竿子打翻所有用心主持正义的记者,你敢说报上揭发的弊案,不是出自记者锲而不舍的功劳?”

  一谈到她热爱的工作,藏玺玺就无法掩饰激奋的心情,一心要把其中的成就感抒发出来,让每个人都知道记者的伟大。

  他们不光会扒粪而已,一枝笔就能主持公义,抓出隐藏在慈善背后的罪恶,张扬官商勾结的丑闻,使其利益还诸人民,何错之有。

  树大能不有枯枝吗?她承认有不少同行是恶劣了些,为了追头条不择手段,甚至陷害别人成为新闻之一,但她能说他们有违记者精神吗?

  不,因为群众就是爱看洒狗血的新闻,为满足日益贪婪的视觉享受,记者便是万人所指的恶人,他们必须为人所不能,上山下海掏空心思,以期达到众人的期望,记者并不好为。

  如人喝水,冷暖自知,多少不为外人道的血泪史足以编一本辞海供后人参阅。

  “惜惜,你是记者吗?”不该问,却又心不由己地开了口。

  她征愕了片刻。“我不想回答。”

  “是或不是很难决定吗?”他也怕听到答案。

  “难的是心,我坚持我所坚持的,谁都不能动摇。”一个人连自己的信念都加以否认,那么存在便不具意义。

  相信自己才有能力相信别人,信念决定一个人是否值得尊重。

  三心二意是侮辱自己,路虽然有很多条,但只选择正确的那条,不管它是否平坦,一旦走了就不后悔。

  “包括我?”他有受伤的感觉。

  闪避问题的藏玺玺把话题一转。“令弟憎恨你是吧?”她在心里点头:是。 

  “你是逃避问题的高手。”对她,他有很深的挫折。

  顾左右而言他,闪避话题,高明地切开主题,模糊彰之弥显的重点,装糊涂、佯傻……多不可数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是迷惘,他该置她于何地。

  交给时间是他懦弱的选择,或许是到了抛却过去的时候,他终究会是让路的人。

  女人并不柔弱,必要时她们的强韧会出人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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