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25)_林家成

二十五

　　"然。"

　　"鲁国何族？"

　　"妾……不想说。"得到这个答案，公子子堤清笑一声，声如流泉。

　　他又问道："你可是处子？"

　　嗖的一下，玉紫小脸通红，她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公子子堤见状，再次清声一笑。现在的他，笑声频频，看来心情不错。

　　盯着玉紫，他又浅笑道："且上前来。"

　　"诺。"玉紫向前挪出几步。

　　"抬起头来。"

　　"诺。" 她抬起头，与近在三步远的公子子堤四目相对。

　　细细地瞅着她的脸，公子子堤再次一笑，这一笑竟有点灿烂，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善！"

　　在玉紫有点紧张的注视中，他又问道："你名唤玉？"

　　"然。"

　　公子子堤向后一倚，声音一提，清声命令道："束！"

　　"在！"

　　"另备一辆马车，迎玉姬于内！"

　　在玉紫瞪大的双眼中，公子子堤站了起来，缓步朝马车走去。直到他走出十几步，呆怔着的剑客们才反应过来。也不知谁喝叫一声，"启程--"

　　一直到上了马车，玉紫还没有醒过神来。这辆马车很是舒服，里面很宽敞，车壁的暗箱中放有酒樽和酒爵。

　　玉紫呆呆地打量了好半晌，嗖的一声掀开车帘，看向父亲。宫对上女儿的眼神，连忙吆喝几声，冲了上来。

　　玉紫压低声音问道："父……父亲，公子他因何唤我为玉姬？还令我坐上马车？"她的声音中有点涩滞。

　　宫却是一脸放松，"女儿休惧，想是公子见你美貌，欲收纳于你。"美貌？我的美貌比得上他自己吗？转眼，玉紫又想道：收纳于我？原来是要我做他的姬妾啊？

　　这时，宫的叹息声幽幽传来，"我儿，这数月间，你食不得肉，衣不得缎！你与父亲一道风吹日晒。玉啊，身为妇人，终需嫁人的。你，你就不要多想了啊。"

　　直到宫身影离得老远了，玉紫还呆呆地看着他，想道：原来，父亲竟是赞同的。不行，我、我得逃跑！

　　走了几天，车队终于要进入临淄城了。而玉紫一直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齐国的临淄城，是天下财货的中心，这里聚集了这个时代最多的商人和最多的财富。齐国名臣晏婴曾经形容过，"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

　　公子子堤的质子府，位于临淄城东。玉紫的马车驶入了右侧侧门，与从正门而入的宫越离越远。

　　几个侍婢跳下马车，把玉紫迎下。呈现在玉紫面前的，是一片石屋群落，这些石屋高低不等，大小不均，中间坐落着无数古老的树木。现已是中秋时节，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一直来到一座木制的小屋前，玉紫终于忍不住了，她转向左右，问道："公子诸姬何在？"

　　圆脸侍婢乖巧地应道："曾有五姬，都已被公子转赐他人！"

　　玉紫打了一个寒战。她咬了咬牙，笑得双眼弯弯，"公子他，都不曾留有一姬？"

　　那圆脸侍婢叹息一声，低低地说道："齐人不允！"

　　玉紫目光闪了闪，挥退众女，"都退下吧。"

　　众女一退，她却身形一转，毫不犹豫地向公子子堤所在的东侧院落走去。顺着林荫道走了两刻钟后，玉紫来到一个最热闹的院落。守在院外的几个武士抬起头来盯着她，手中长戟扬起。

　　玉紫站在坪中，盈盈一福，脆声说道："玉姬求见公子子堤。"

　　清脆的女声在这种地方并不多见。一时之间，左右都是一静。房门打开，公子子堤有点疲惫的沙哑嗓音传来，"玉姬？进来吧。"

　　"谢公子。"

　　走过偏殿，呈现在玉紫面前的是一间宽大古朴的房间。公子子堤正跪坐在主榻上，眉头深锁，一脸倦色。他头也没抬，不耐烦地问道："玉姬来此何为？"

　　玉紫走到他身前三步处，盈盈一福，直视着他，清脆地说道："妾愿附于公子左右，闲暇时，可为公子捶肩煮酒，忧虑时，许能助得公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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