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26)_林家成

二十六

　　公子子堤抬起头来，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水润的唇一扁，冷冷地说道："我的身边从不少识字之人！妇一姬人，守在后苑，以待丈夫，才是正途。"

　　退守后苑，以待丈夫？玉紫暗中哼了一声：守在那里，等着你把我当成礼物，胡乱送给某个人吗？然后落在一个暴虐的，或后苑有妒妇的权贵手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埋尸吗？

　　她直视着公子子堤，声音微提，语气坚定而自信，"妾以为，公子内当周游于齐国公子众卿之间，外可设商肆，广征财物，以备打点周游之资！如此，公子才可尽快回归国内。"

　　一阵沉默后，公子子堤闭上双眼，喃喃说道："此言，甚是有理。"

　　玉紫一喜。这时，一个贤士走了进来，他朝玉紫瞟了一眼后，转向公子子堤，"臣方得知，半月之前，十五公主曾向齐王请求，愿嫁给公子为妇！"听到这里，公子子堤嗖的一声坐了个笔直。

　　公子子堤抿了抿唇，声音有点干涩地问道："齐王允否？"

　　那贤士应道："王不曾表态。"

　　公子子堤颤动了一下，有点急躁地说道："这十五公主若能娶到，我便可稍安啊。"

　　剑客退后，公子子堤转了一圈。他嗖的一声站定，盯向玉紫，问道："以姬所见，此事该当如何？"

　　他的语气有点急躁，从那拧眉苦思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指望从玉紫这里能得到答案。

　　玉紫抿抿唇，认真地回道："公子若是有意，可与十五公主日日游乐，待得她情浓之时，令她当众吐出，公子是她之夫，此生此世，她是非公子不嫁！如此一逼，齐王总不能不顾天下人的指点，而强行把十五公主另许他人吧？"

　　公子子堤慢慢收住了笑容。他低下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玉紫见到自己的主意令他心动了，不由吐出一口浊气，暗暗有点得意。

　　这时，公子子堤喃喃说道："此计可行！"

　　他的声音刚落，玉紫已是上前一步，盈盈伏倒，脆声说道："妾愿出面，与十五公主交好，助公子成就姻盟！"

　　她说到这里，恐怕公子子堤不同意，又说道："十五公主为妇人，妾亦妇人，妾可与十五公主结为闺中密友，窥其心思，得其喜好。如此公子成事，可事半功倍。"

　　公子子堤沉吟了。玉紫见他不说话，心中一急，再次伏倒，准备又开口时，公子子堤的声音传来，"此事稍后再议。"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可在？"

　　玉紫正要接口，公子子堤已睁开眼来，声音慵懒喑哑地应道："何事？"

　　"华宴将始，请公子沐浴更衣。"

　　懒懒地应了一声后，公子子堤伸了一个懒腰，扶着几面慢慢站了起来。他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玉姬，侍浴吧。"

　　侍浴？给他侍浴？

　　几乎是一瞬间，玉紫的小脸涨得紫红，心脏怦怦乱跳着，又是慌乱又是羞臊。

　　不知为什么，这般看着缓步向门口走去的公子子堤，她的脑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不穿衣服的模样。眼看公子子堤就要走出房门了，玉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低着头，脆声说道："妾，鲁女也，幼受家训，不敢以阴浊妇人之眼，亵渎公子千金之躯！"

　　公子子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瞟向玉紫。在对上玉紫那通红的小脸时，怔住了。

　　他歪着头，瞅着玉紫，眨了眨眼后，他认真地问道："玉姬怎会颊如涂胭，双目游移，不敢看我？"

　　玉紫一僵。公子子堤的双眼，慢慢地弯了起来。歪着头，细细地瞅着低头不语、僵立不动的玉紫，公子子堤又笑道："姬何羞之有？"

　　他眨着眼，表情中是无比的好奇。出身高贵的他，见惯了各色美人。眼前这个玉姬，其美色并不罕见，可是，她为什么会脸红如此，羞臊如此？他歪着头，静静地瞅着她，半晌后，公子子堤突然声音沙哑地说道："玉姬，你如此模样，甚美！令我心中突突然矣。"

　　他说什么？他、他，这是表白吗？玉紫怔怔地看着公子子堤。错愕的她，在这个当口，竟在想着：听到你用这样沙哑靡软的声调，跟我说着这样动听的情话，我才心中突突然呢。

　　公子子堤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中闪过奇异的神采，他手一挥，笑道："退下吧。"

　　"诺！"

　　这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不断地出现，直到凌晨，她才昏昏睡去。玉紫是在一阵七手八脚的抚弄服侍中醒来的。她睁开眼，迷迷地瞟了瞟四个侍婢，昏昏地问道："有事？"

　　一侍婢抿唇一笑，欢快地说道："恭喜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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