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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你真的有病。”她顿了顿,再道:“而且是没药医的相思病。”

  “相思病?”展有容点点头,像是接受这事实。“是的,是相思病。因为我爱上了你大哥,你若不用最好的理由说服我远赖镦大哥,恐怕我这相思之情只增难减。”银兔儿呆了片刻,跳起来绕着展有容转几圈,像是打量他似的,说道:“你可知我大哥是男的?”她的捉弄之心又起。

  “自然是知道,但感情的事又如何能为咱们所左右?当初,你能料到自己会爱上无极那小子吗?”

  “我爱无极大叔?”银兔儿惊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爱上无极大叔?怎么她会不知道?难不成她对无极大叔的那种比喜欢还喜欢的感情便是爱?喜欢加喜欢等于爱?她皱皱小鼻,认真地想了想,用疑惑的口吻问他:“你怎知自己爱上了我大哥?也许那只是喜欢而已。”

  “若只是喜欢,又岂会日日夜夜思念于他?若只是喜欢,又岂会为他茶饭不思,听闻他病了,便心疼不已?我本将未来打算好了,三十五岁那年娶房媳妇,但如今──恐怕当真要独身一世了。”怪就怪在李迎弟太像女人了,有好几次他都把他错看成女人,就连他身上的香味都像女人……

  银兔儿睁圆了眼,一时给吓住了。若照展有容的爱情观来看,那她岂不早就爱上了无极大叔?原来,这就是爱!

  这样说来,她早就爱上了展无极,而自个儿却不知情。那无极大叔呢。他又为何娶她?是因为爱吗,倘若答案肯定,是再好也不过了,但若不是……好歹也要套套他的口风才是,说不定无极大叔也同她一般,早爱上了她却不知情──她噗嗤一笑,反正定要从他嘴里听见死鲔她三个字就是。不知他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究竟会如何变化?她瞧一眼展有容,就当是同情他吧!于是就在纸上挥洒一宇。

  “来,来,银兔儿为你解惑。你瞧,这是什么字?”

  他莫名其妙地低头一瞧,道:“一个好字。”这跟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拆开来看,又是什么字?”

  “女子啊!”

  银兔儿再划去那“子”字,道:“这又成了什么字?”

  “女──银兔儿,你在玩拆宇吗?”

  她实在受不了了,狠狠白他一眼,咕哝道:“想当红娘,偏偏有人是头大笨牛,让我这红娘也当不下去了,真是无趣!”说完,便把那纸塞到他的手里,道:“给你最后一个提示。孔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说,李迎弟是不是小孩?”

  “当然不是。”好歹他也有二十五岁了吧!

  “那就对啦!我大哥呢,就是这两种人之其一,你说他会是哪个?”说完,她就跑了。现在她发现许多好玩的事,才没空理展有容呢!他若还猜不出大嫂是女儿身,她也懒得帮他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例如,如何从无极大叔的嘴里挖出那“三个字”来;还有金钥匙之事,定要做个解决。展无极是不在乎那金钥匙被夺,可她在乎了,非要当嚷蹖去金钥匙的汉子好好受一番苦才是。

  老天,她真忙。

  “又被偷了?”展无极沉着声问道。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偏偏他仍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找出那贼子来。不知长相、不知目的,甚至不知他将那制爆竹的火药带到何方,要他如何找出人来?

  那专管爆竹的工人痛得抚着头上肿起的包,嗫嚅道:“我醒来后,一瞧见三大箱的火药失了踪影,就立即通知您──”

  “这倒也不能怪你。”那京城名捕尚青云沈思道:“不只展家,京城内陈记、李记、展记专卖爆竹的商行,这个月来都陆续让人偷了火药。若是商场上的竞争也就罢了,怕就怕那贼厮明白火药的威力,才动手偷去,如此一来,京城百姓可就有难了。”“尚兄可有法子追缉到那贼厮?”

  “没有线索,如何寻起?不过,这火药被窍是这个月的事,应是外人所为。待会儿,我会吩咐手下到客栈及附近山神庙查查,应该有所发现。”那尚青云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无奈,道:“怕就怕他是京城人,若要细查,恐无头网。”

  展无极心中总感到隐隐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最好还是早日将那偷火药的贼子捉住,方能安心。

  所有京城里的捕头里,他最信任的便是好友尚青云,倘若他真破不了案,世上也别想有人能破此案。

  他俩一块走出铺子──“展兄,月前我有公事在身,没法喝你一杯喜酒,等此案一破,我可要去拜访拜访嫂子,瞧瞧究竟是何方绝色能让展兄心甘情愿被她绑住一生一世?”

  展无极一想起银兔儿,嘴角不觉放柔,道:“这是当然。”

  尚青云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便径自离去。他与展无极向来是莫逆之交,可不曾见过或听过他对哪家姑娘特别有意,原以为他成亲是受展父逼迫,但今日一瞧他的神采,倒也知道他是动情了。

  “岂只一生一世的牵给……”展无极若有所思地想,又喃喃自语道:“当日乍见银兔儿,心中深沈的眷恋如排山倒海而来,像是在那之前便已熟悉她似的。换言之,我虽不知自个儿在等待些什么,但一遇上她,便知终于等到我苦候多年的人儿了。倘若--倘若我这一生未遇见她,还会与其它女子成亲吗?”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了。如未遇上她,他定会花上下半辈子的时间,继续苦等着她。

  原来他过去并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尚未遇见姻缘石上往定的女子。倘若他们的姻缘是前世所注定,那么就让他们的姻缘继续注定下去,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忽觉有一人影站在他面前,定睛一瞧──“师父!”正是当年传他文韬武略又交给他金钥匙的闵师父。

  从外貌上虽瞧不出他究竟几岁,不过应该也有八十岁以上了吧!他当年不是曾说过,今生他们师徒缘分已尽,是再也没法向他请教了吗?

  那容貌有几分似笑弥勒的胖高人是眉慈目秀,一脸祥和的笑道:“若不是凭着师徒情分,算出你有危难,我又起会违反天命,与你相见呢?”那语气分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展无极一怔,未问他有何危难,反而先恭敬地请这闵师父进铺子,再命掌柜搬来凳子,让他先坐。

  那老人坐下后,问道:“当年为师要你许下誓言,十年之内不可成亲。如今十年年之期已过,你可有媳妇了?”

  展无极向来对这闵师父又敬又爱,照实回道:“徒儿上个月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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