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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从领子拿下一条玉练扔给掌柜,那掌柜一瞧,大呼:“这玉佩上刻有个白字呢!”这话才说出口,客栈里的气氛全变了。那众多贪婪的目光交斑向展无极,虽说银免儿的故事诸多疑点,但众人都叫贪字给蒙蔽了心,全信了银兔儿的话。

  不知多久过后,大战一开打起来,银兔儿笑瞇瞇地挑了个安全地带,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好不快意!

  “我的姑奶奶,你是存心来毁我的客栈,是不?”那掌柜的好心疼的瞧着给砸烂的桌椅、饭菜。

  银兔儿笑道:“你别怕!待会儿,无论打坏你多少东西,无极大叔都会赔给你钱的。”“姑奶奶,你这不是在说笑吗?这数一数,起码有二、三十来人在打那同你在一块的人,依我瞧,不用半刻钟,那人定会让他们给打死。”

  “我瞧不然!”银兔儿放心得很。光看展无极沈稳的身影和那些鼻青脸肿的贪心家伙,就知谁会嬴。

  这才好玩嘛!她的本意就是跟着展无极,瞧瞧他打架时的模样,她是不懂武,但看看也是好,说不定哪天能让展无极拉着她一起飞(轻功)也不错──思及此,不觉一怔,有些气恼自己干嘛这般喜欢他?她是非溜不可,可不能再跟他一起,否则还真会跟他成亲呢!她嘴扁了扁,也吃不下饭了。突然,瞧见客栈门外正要走进那展有容和一长相斯文的男子──“大嫂?”银兔儿差点跌下椅来。“不妙,不妙,我得快溜才成!”急急忙忙问了掌柜后门在哪儿,便要往后门跑去。

  “银兔儿!”展无极一吼,身影轻轻一飘,落在银兔儿面前,捉住她的手腕,怒道:“你想去哪儿?”陪她玩这游戏还不知足吗?

  他向来是能不用武就不用武,也鲜少伤人,但这小妮子却在一日之内,既让他用武,也让他伤了人,不过,也由此明白银兔儿的身世。

  原来,她便是那名气嫌冢当的白家人。

  京城打赌那白子园的事,他是略有耳闻,也知这些年来有人硬闯白子园,全教人赶了出来。莫怪她说她爹早逝,原来是白子园里的男人都……

  这些年来,他虽极力寻找金锁,但也知那白子园的传说,有人说白家是受了诅咒,所以那白家男人与那白家女婿个个早逝,也有人说白家女子克夫、风水不好等等……银兔儿一瞧他震惊了然的眼神,哇地一声大哭道:“我就知道你一旦发现我的身分,就再也不想娶我了。算了!算了!反正银兔儿一生一世都没人疼、没人爱,就当你没说要娶我的话好了。”趁着展无极尚没反应,她用力挣脱他的箝制,从后门跑了。没人疼没人爱?这小丫头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怕穷他一生都没法知道她的奇招,这是说,如果他愿意守着她一生一世的话。他的嘴角忽地含笑,付了那掌柜一锭金子,便怏步从那后门走了。

  展有容瞧这客栈里哀嚎连连,里头还躺着二十来个受伤的人,皱眉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吃好了。”

  “没意见!”李迎弟是被威胁出来的,当然不愿表示意见。

  展有容一笑,倒也不以为意,正要举步离开,眼角却瞄到一身影,不禁喃喃自语:“奇怪,那不是无极吗?现在他该守着那淘气小姑娘,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银兔儿这回是偷跑成功了。可她不开心,真的不开心,尤其回忆起展无极那一脸的震惊,眼眶就忍不住一红,掉下眼泪来。

  “真是讨厌,跟他生活不过几天,怎么如此牵挂他?”她站在大街上,自言自语道,还回头瞧瞧他有没有追来。

  只见那大街上稀稀疏疏的老百姓没一个是她熟识的,不免有些失望。

  “我失望些什么呢?他不追来是再好也不过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爱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也不必看他脸色,是不?”她偏着头想了想,竟开始自问自答起来。”不对不对,我喜欢他,喜欢与他一起生活,瞧我才离开他没多久,就想念他想念得紧,如此一来,岂不表明了一件事──与他在一块才能快乐,没有他,我银兔儿什么地方也不想去──那可不成。”银兔儿气呼呼地再道:“他不要我了,就因为我是白子园里的人,既是如此,我再缠着他,只怕他也不再理我……”

  真是烦死人了!自从遇上展无极后,她的情感一直起起伏伏的,摸不透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对展无极嘛,她一向是比喜欢更喜欢,但总是说不出那股更甚喜欢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她抚了抚小嘴,想起展无极的亲吻,不觉脸一红,心头说不出的迷醉;若是那日再有机会,一定要满足好奇心,瞧瞧是不是每回接吻都有那心醉神迷的甜蜜感觉……思此及,她小嘴不免委屈的扁了扁,低语:“就怕他再也不想见我了呢!”话才说完,忽地“轰”的一声,山摇地动,银兔儿差点站不住脚,连忙奔到墙角边蹲下。

  “地在动,地又动啦!”那来往的老百姓尖叫着,深怕自个儿成为这天灾的受害者,忙着找那躲避之地,你挤我,我挤你,就怕没占到安全位置。

  银兔儿厌恶地瞧着这人性自私的景象,看来看去,还是白子园好,外头世界的人又自私又贪婪──不过话说回来,她自个儿也是既自私又贪婪的人儿,不然为何想嫁给展无极,罔顾他的生命安全呢?

  “原来我比他们更自私、更贪心呢!”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念展无极嘛!

  她偏着头,蹲在墙角,努力的挣扎工会儿,终于禁不住感情的呼唤,猛然起身往回跑去。那地不知何时停止动了,前头人群吵吵嚷嚷的,银兔儿才知先前她经过的一家铺子倒塌了,瓦砾石砖遍布──“原来不是地动,是展家铺子让人给毁了。”

  “毁了?无缘无故怎么会给毁了?”

  “展家生意多如过江之鲫,三百六十五行哪一行没展家的分儿。定是有人看得眼红,才会毁了展记爆竹店。”

  “怎生个毁法?竟能让一栋屋子给毁成这样,让几百个工人拿巨斧砍的?”那工人扮相的中年汉子嘿了二声,并不答话,反而改口道:“想来那铺里的人压在石头地下,不死也难了。”

  “是啊!就可怜那好心的公子想及时救出铺里的人,却也一块被埋在石砖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中年汉子又嘿了几声,大声道:“你以为他真是好心吗?我见过他,他是展家大公子展无极,展记爆竹是展家的生意,他自然要救。”

  银兔儿闻言一怔,那寒意直从头顶灌下,上前忙拉着那中年汉子,问道:“你说无极大叔埋在石砖下?”

  他古怪他瞧着她慌张的小脸,道:“这位小姑娘,你问这干什么?与展无极有何关系?”

  银兔儿不等他回话,小小的个头直往人群里钻,想瞧瞧那展无极是不是真理在石砖之下,不觉那中年汉子沈思地盯了她的背影半晌,握紧手里金光闪闪的坠子,回头便迅速跑走了。

  银兔儿一挤到前头,瞧见那景象,骇然极了。

  须知,展记铺子一向就比其它屋子高出不少,又不曾偷工减料,如今倒塌,自然不必形容那壮观的残破场面,只能说,就算压死十来个人都没问题。

  银兔儿的小脸遽变,一双眼睛盯住那瓦砾,喃喃道:“他没事的,他不会死的…….她用力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睛,想止住那泪水,偏偏还是忍不住留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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