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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当他失算吧!收了一个贤妹,只会作威作福;她虽聪明,却只用在己身。

  “文武百官分东西而站,小弟眼力极好,能瞧见大哥的身影,你真厉害,从晨到晚的大朝仪,你竟然连动也不曾动过分毫。”跟着他走向聂府马车。

  “你却差点昏了过去。”看得他胆战心惊。

  “我冷啊!”她低声抱怨道:“什么大朝仪!新年就该躲在家里睡觉,出来喊着万岁万岁,究竟有何乐趣可言?”

  “繁文褥节,不能少。”他注意到她微微发抖,便将她的披风系好。身边的官员见他的举止暧昧,皆投以怪异的眼神。

  谭碔砆视若无睹,继续叹道:

  “连装病也不能,这官,一点也不好当。”平日能偷懒便偷懒,旁人做事,她乐得逍遥,唯有宫廷诸多节庆礼仪,躲也不能躲。

  “碔砆,你……想透了吗?”他意味深长地问。

  她看他一眼,唇畔有笑。“还没有。”

  马车在前,车夫将车门打开。聂沧溟扶她一把,将她提上马车,随即跨上车内。

  “还会冷吗?"他问。将窗幔拉起,冷风吹进,让她打了哆嗦。

  “都快成冻柱了。”她的身子依旧无骨,倒向备好的软毯上。

  “你本是南方人,不习惯是自然。”他说道。

  第一年的冬天就见到她畏寒的天性,一出翰林院,她连晚饭也不吃,直接睡倒在床,原以为她身上带病,后来才知她怕冷的天性在作祟。

  他正欲要车夫起程,忽然听见有人叫道:“等等!等等!碔砆,且慢要走!”

  “是你的同事,碔砆。”

  “哦。”原本快睡着又被醒,她咕哝一声,微恼地坐起来。

  待她坐定之后,聂沧溟将车门半开,适时遮去她的身子。

  他向谈显亚微笑道:“谈大人,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事。”眼角不住向内窥探。“我本与碔砆相约,载他回去。”

  “何必麻烦谈大人?我正要回聂府过节,顺道送她回去。您还是快回府邸度佳节吧。”他婉拒道。

  皓皓白雪愈飞愈乱,一阵狂风将雪花吹进车内,谭碔砆打了个喷涕,缩成一团,双眸含怨瞪他。

  瞪他什么?同事可不是他的啊。这小女子越发的嚣张,简直将他这个兄长当作打发人的仆佣。

  “碔砆,盖上毯子吧!”聂沧溟微蹙双眉,欲将车门关上。

  谈显亚不知从哪里来的神力,连忙撑住车门,叫道:

  “听说每逢佳节,爵爷若不巡城,便是与三五好友留宿聂府,彻谈国家未来,我虽在翰林,但也关心百姓事,今晚可否算上我一份?”语毕,见到聂沧溟的视线不落他身上,反而越过他,停在他的身后远方。

  他回过头,见到西华门外稀落同僚中,有一人也注视着这里,正是深得皇上信任的邵元节。

  “我若再拒绝,分明是不卖给谈大人面子,请上来吧。”聂沧溟忽然说道,将门打开,迟疑了一下,在谈显亚钻进之前,向谭碔砆低道:“失礼了。”

  高大身躯移到谭碔砆身边,将原先的位子让给谈显亚。

  “大哥的人情做得真好,不漏疏一个。”她打个呵欠,似乎没有听见他之前的歉意。

  “我是为你打点。你撑着点,回去再睡。”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含糊应了一声,谈显亚挤进,立时车内变得拥挤,他长手长脚,不慎触及谭碔砆的双手,正要脱口道好冰的手。

  猝不及防的,聂沧溟拍开她的手,避开他的碰触。

  “好痛。”她浓密的睫毛掀了掀,皱眉道。

  聂沧溟微笑。“把你的毯子盖好,别连手脚也露出来,会冷的。”

  谈显亚心头猛然跳了下,对上聂沧溟的视线,嘴巴动了动,才找到话说:“既然谭碔砆冷,那……那我将窗幔拉下……”

  “不,谈大人,车内不易透气。”他极有礼貌地阻止。

  “哦……是……”明明他们没有特殊的举动,谈显亚的脸就是不由自主地微红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将目光放在何处,大声问道:“听说爵爷去年上奏朝廷,加强东南沿海一带防御?”

  谈显亚咳了两声,看着合上眼睡着的谭碔砆轻震一下;他又咳了一声,谭碔砆又动一下,却不愿张开眼睛。忽然想起家中妻子养的家猫,好……好有趣。

  “东南沿海一带,民不聊生,朝廷若有兵力分驻在沿海一带,多少有威吓倭寇作用,只可惜被打了回票。”聂沧溟的答复让他短暂回过神。

  “原来如此。”尴尬笑道。他的目光又落在谭碔砆的睡容上,又偷咳一声,见谭碔砆动了动。

  “碔砆,清醒点。”聂沧溟彷佛注意到他异样的眼神,不愿失礼摇她,直接越过她拿出攒盒。“把嘴张开。”

  “唔……”

  “碔砆。”他冷静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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