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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东方非停步,缓缓转身,挑眉看他半晌才轻笑:

  “多谢国丈爷提醒,本官谨记在心。”

  “阮东潜的事你也少管!他欠老夫一条命,你要力保他,就休怪我无情了!”

  东方非不理,作揖后正要离去,又听老国丈万分得意道:

  “东方非,皇上已亲自下诏,由户部阮侍郎领旨,前往燕门关负责北方战事与京师间的费用报告,君无戏言,如今阮侍郎已出京,赶往战火炽盛之地,你要求皇上收回成命,那万万不可能的!”

  东方非闻言,薄薄的俊脸露出狰狞的笑,眼角眉梢透着邪味,走回国丈面前。

  “原来本官当真晚了一步吗?国丈爷,您真厉害,短短几年间,竟然能掌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权势。”锐瞳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逼近老国丈,直至两人相隔不过一个拳头大小他才停住,柔声笑道:“可惜啊,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我再跟你耗下去,也只是浪费我的光阴而已。阮侍郎上战场,是她求之不得的呢。国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大的败笔就是太受皇上宠信了!本官几乎可以预言,战事未歇,你已人头落地了啊……”

  老国丈微怔,还不了解他言下之意,就见东方非走回头路,对着黄公公喊道--

  “备马!本官要出京一趟。”

  *****

  “奉内阁首辅之令,请户部阮侍郎留在七里亭一刻钟!”

  快骑抄近路赶在阮冬故等人之前,士兵几乎煞不住,怀宁眼明手快,及时拉住阮冬故的缰绳,才不至于两马相撞。来人是皇城二十二卫里的一名士兵,手里又持着东方非的牙牌……牙牌是不能随意托给人的啊!阮冬故立即跳下马,问道:

  “首辅大人有何吩咐?”

  “小人不知。大人吩咐必要在七里亭前拦下阮侍郎。”

  凤一郎跟着下了马,上前说道:

  “辛苦你了。”转而向阮冬故低语:“必是东方非有事找你,匆忙之中备不齐公文,便以牙牌为证,代表他的身分。”

  “他找我啊……”阮冬故暗自心虚,推着凤一郎进亭,对着后头吆喝:“全进来吧!一郎哥,你挨不得久晒的,你要留在京师租屋等我,我才能安心上战场。”

  “谁说你要上战场?你只是尽户部侍郎的职责,往返燕门关与京师之间,负责平衡战事开支而已。”凤一郎平静提醒:“你是文官,不是军队将军。”

  “是是。”她随口应道。“我明白的。”

  快达一刻钟时,远方尘上飞扬,看起来不止一人策马而来,再等一会儿,黄沙滚滚中竟有上百骑人影,她楞了楞,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郎哥,果然是东方非啊,无论何时何地,排场总是这么大!”

  马匹未稳住,她就出亭走向为首的白鬃骏马旁,主动伸出左臂。马上的东方非看她一眼,藉她之力下了马。

  “首辅大人,好久不见了。”她笑道。

  “是很久不见,久到本官几乎以为你死在外地了。”东方非道,凝视着她二十三岁的如花美颜。她长发迎风,五官较之去年更显美艳,唯一不变的依旧是她一身溢满的活力。“阮侍郎,本官去信要你辞官,你回了什么你记得吗?”

  她眨眨眼,想起好像真有此事,信寄出之后,就收到京师急召,早知如此,她就不写信,直接说了。

  她拱手作揖,笑道:“大人美意,下官心领了。如果将来太平盛世,用不着东潜了,我愿试着与大人……咳,及时行乐。”说起来还有点脸热。

  细密如丝的视线停在她脸上,东方非随意扫过她身后的凤一郎跟怀宁……他眯眼,看见那一夜砍断她尾指程七等人一块同行。她把他们也登进军册了吗?

  好啊,她在为他们找出路,却不为她自己预留后路吗?

  “黄公公,赐酒。”他目光又落她脸上,看她吃了一惊,他狡猞笑道:“你以为我想尽办法要将你留下吗?这回你猜错了,本官特意来送行,祝你一路顺风。”

  她闻言开怀不已,连忙再作揖。“多谢大人,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

  一名太监跪着高举银盘,黄公公立时上前斟酒。银盘上只有一杯酒,阮冬故迟疑一会儿,看向东方非似笑非笑的神态。

  他拿起那唯一一杯酒,笑道:“冬故,你临行前可有什么话要说?”

  “东方兄,我临时被召回京,治水工程还没有完工……若有可能,我要力荐孙子孝入户部,安插他职位,完成我来不及做完的工作!”

  “好,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她双眸进亮,心头大喜,抱拳感激道:“多谢东方兄!”

  “你可知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是谁陷害的?”

  她一楞,立即明白他是指老国丈陷害她。她失笑:

  “东方兄,你在说笑了。这本是我的职责,我要离开了,谁来做?我必须要做,一定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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