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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是为你好,你害臊个什麽劲?我又不会笑你的身材,我知道你浑身上下都是骨头行了吧?外头雨下这麽大,你不脱衣,我怕我得背著你去求医,我最贪懒了,麻烦你自动自发点……”聂拾儿很积极地剥他的衣,见他挡挡挡,索性跟他卯起来,非把他脱个精光不可。

  “你别闹了!”

  “我闹?你没见你衣服都黏在你身子骨上了……”忽然见西门庭抓住自己的手指又细又长又有力,他不由得暗赞。女子手指多细白无力,男人则粗指刚硬,这小子倒是介於这两者之间,让他好生羡慕啊。

  挺之的脸早已湿透,连一头束起的长发也湿答答地滴著水,看起来很像是刚洗过澡啊……他咽了咽口水的同时,又见他颊上的水珠不小心滚落,正中挺之的唇瓣之间。

  “你在看什麽?”西门庭问道,水珠滚进他的唇舌之间,然後……被吞下。

  聂拾儿瞪目,忽地跳了起来,连连往後退。

  西门庭对他捉摸不定的行为早见怪不怪了,他趁机起身。

  “怪了,我好像很口渴哪……”聂拾儿喃道。

  “口渴就喝水吧。”水袋抛了过去。

  聂拾儿一接手,咕噜咕噜猛灌个过瘾。其实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挺之吧?方才瞬间他口乾舌燥啊,难道、难道……不不,不再想不再想。他可是有名的胡思乱想,是他乱想乱想!

  一抬头,看见他的好兄弟已坐在火堆旁取暖,湿衣还是穿在身上……他迟疑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再逼挺之脱衣,他怕天乾物燥,引人想入非非,万一蹦出不该出现的火花,他岂不完蛋?

  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走到火堆旁坐下,随即像想起什麽,连忙双手遮胸,叫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连他都会不小心乱想一下,何况是定力没他好的挺之呢?

  西门庭闻言,哧地笑出来。

  “聂兄,你大可放心。你虽相貌出众,身材也很……异样的好。但,小弟我,看见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心动,怎麽会胡思乱想呢?”

  “……也对。”聂拾儿很酸地说:“就像我对你一样。你看起来就像蜂蜜水一样甜……不,我的意思是说,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吃甜食,所以,就算你像×××,我也只当你是兄弟!”×××动消音,他绝不会说出来,那实在太丢人了。

  长期的通信,西门庭多少了解他无厘头的性子,也不主动追问,只觉此人有趣又好笑。

  “咱们已经离开三、四天,宫家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唔,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这个男人,没必要再追上来吧?”聂拾儿嘿笑两声。

  “那麽,聂兄,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吧?”

  “那当然,我人缘这麽广,每天被追杀,不,我是说,还有许多事等著我去做,好比我得上白云山采天蜴草,那种药汁对人皮面具有很大的帮助,我说了你也不懂;我还得去松竹书院探探我师父,还得寻找我那个不知道哪儿去的小护卫……”

  “就是你在信里提的,你十三岁那年终於逃亡成功的护卫?”西门庭兴味十足地问。

  “耶,挺之,你记我的信记得这麽熟?不亏我连你第一次寄给我的信都背得滚瓜烂熟呢。”

  西门庭绽笑:“都五、六年了你还能倒背入流,那背出来我听听。”

  聂拾儿面不改色,立刻转移话题很快地说:

  “说起我那个混蛋小护卫,明明说好不管谁先从师父眼皮下逃出去,一定会救另一个。没想到那混蛋,竟然弃我於不顾,从此再无下落。”他咬牙切齿。“等我找到了他,嘿嘿嘿——”

  “你家挺特别的,人人身边都有个保护者。”

  “我也觉得奇怪,八成是咱们的爹觉得儿子太珍贵,对了,我记得你也提过你排行老六,好像也挺特别的……我想想,你家、你家……”

  “在南京城。”西门庭很好心地补上:“我是义子。”

  “我想起来了,你在信上提过,你家那个病人膏肓的小弟才是西门家的亲儿嘛。”

  西门庭微微一笑:“他现在已娶妻,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

  “哦哦,那麽你也不见得一定要在民信局做事了。”

  “做习惯了。我大哥这一年也常寄信来叫我回老家,可以帮他跟三哥管生意,不过我心知没那个能耐,就拒绝了。聂兄,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也不多打扰你,等雨停了,我想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耶?我不是说我陪你去负荆请罪吗?”这麽快就想抛下他,太狠了点吧!

  西门庭笑道:

  “此去一路北上,就可以到老顺发。我家老板对咱们都不错,少了一匹马,他不会在意,最多我赔一半。”

  说得这般无情,聂拾儿心里恨得痒痒的,尤其见火温将他的脸、他的头发逐一烤乾,蜜色的脸颊有两抹温热的淡晕,心里更是……好痒好痒,当然是用恨痒的。

  “你性子像风,喜欢独来独往,虽然交友广阔,可是你并不在意友情的长短,算是一个活在现在的人吧。”

  聂拾儿微愕,道:“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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