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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哎……阮爷,我的肚子好痛呢……我能不能亲你一口呢?”

  他一听她肚子痛,咬牙正想秋楼附近没有家仆,唯有等天亮之后凤春才会出现,她要肚子痛该怎么办?忽地再听她说淫秽之词,还没有回神,嘴上就遭偷袭。

  凉凉的唇瓣几乎贪恋地吻上他的嘴,他顿时一僵。

  “阮爷,你好香哪……”她吐气如兰,留恋忘返地舔着他的唇。

  这女人!当真是得寸进尺了。

  “欸,阮爷,你的味道真像是阮府里的白米饭……”

  白米饭?他?

  “又香又有嚼劲。”像猫咪般直吻着他的唇,染上他的气味;心里就很乐:“小时候我哪儿不舒服,我爹就会带我去吃饭,一吃饭我就快乐,连痛也忘了……”

  她言下之意,是指吻他也能替她止痛?这女人分明是诓他……

  听见她微微抽气,有点重心不稳,倾身他;他直觉伸手搂住她,没料她太过往前倾,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搞什么你……”她的身子又软又无力,甚至有些冷凉。真很难受吗?

  “阮爷……”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听他又恼又怒,干脆不爬起来了,顺势缩起身子。“你真是表里如一,我大概明白东方非为何不拿美色来毁掉你了。”

  他皱眉,听见她自行滚到床的内侧,他心里不甚痛快,又想起她身子难受,便隐忍不放,慢慢撑起来摸索坐到床缘,与她保持距离。

  “你是什么意思?”她让他头晕脑胀的,根本无暇思索其它事情!

  “我是说,阮爷你一定很注重精神层面。”连个回吻都不肯!她心里也直叹气。“就算它日你有妻妾,只怕也不会很热中男欢女爱吧。”偏偏她不一样啊。

  “你还是个闺女,怎能这样说话?”又怎能这么地放肆对一名男人?就因为她说喜欢他?就那么一点喜欢,她就能动不动就吻他吗?

  一思及她嘴里的喜欢就那么一点点,莫名地,他心头又有恼意了。

  “阮爷,我真要喜欢上一名男子,我一定想亲近他,碰触他,想要得到他的身子,也要独占他的全部……”她叹气:“这就是我们两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啊。”

  这么露骨的宣誓,与她之前那种向往淡如水的说法,简直是天地之别,他心里又疑又恼,到底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心?

  这女人,好端端的,何必来招惹他?即使他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不也挺好?

  “欸……”

  他咬住牙,侧耳细听她断续的呻吟,如果不是夜里一片寂静无声加上他失明,也不见得会听见她那微弱的低音。想起她之前连受了又深又长的刀伤,也不曾当着他的脸痛喊,就知道她隐藏情绪功夫有多好了。

  他迟疑了会儿,愈听眉头愈紧,最后摸索着移向床内侧,摸到她的肩,直觉要缩回,后来又移向她的脸,心里微惊。她的脸颊都是微湿,像是疼到流了一身汗。

  “你这女人搞什么你!既然不舒服,来闹我做什么?”

  “阮爷。”她笑:“我好失望哪,你真当我来闹你吗?打东方非来之后,你心情极差,我是亲眼看见他差人押着高进宝出府,那时你脸上表情又恨又恼,不是恨他,也不是恼他,而是恨你自个儿,恼你自个儿,在那时候你已经预见高进宝的下场了吧。欸,阮爷,我是宁愿你气我恼我,也好过自己闷在心头啊。”

  “你……真是油嘴滑舌,连来闹我也有理由!”他斥骂,语气却不怎么重。这女人啊……

  “本来我是想找你一块吃面的,至少看了你,我心里就乐得很。无味的面、无味的水都成了你的味道,那倒也挺快乐的。”

  他皱眉,忍住骂她言语大胆。

  “阮爷,我可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他骂。说话不知分寸!

  “我是说,我胃疼,没力气了,你这床可要借我睡一会了。”

  眼花花,再挨下去可要两眼一翻了。早知如此就不该空腹喝酒!原要陪他解闷的,她真是没用!

  “你……”他眯起眼。

  “阮爷。”她似笑非笑地低喊,在黑暗中摸到他的脸庞捧着,轻声道:“你爱气就气我吧,不要再气自己了,我老觉得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东方非是来逼你回去当官,我可先说好,你当官我也喜欢,不当官我也爱,只要你快乐就好,何必理他?欸,我本想来当解语花,结果落得这么惨的下场,我的眼真花了,阮爷,你要吃我豆腐可得趁现在啊。”

  三句脱不了轻浮,她挨不住,虚弱地闭上眼,手指一滑,阮卧秋立刻抓住她无力的手臂。

  他一向守礼,绝不会在夜里跟一名女子独处,上回能在楼外与她相处一夜已是极限,今天她侵入他的屋子、爬上他的床,已是他的极限之外,若不赶她出去,就只剩下一个结果----
  他咬咬牙,想起他老是看她不顺眼,偏她一有事,他又紧张个要命……

  “喜欢我吗?”他喃道:“是喜欢我哪儿?”在她眼里,他已是半个废人,她是迷恋上他哪儿?有什么值得她迷恋的?她的迷恋绝非作假啊……

  这女人真是让他又气又恼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她已睡着,眉头还是深锁着,真这么难受吗?既然难受,何必顾及他的情绪而彻夜在这里守着?

  “欸……”

  他听见她吃痛的呻吟了,不由得心里又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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