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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人家蒙着我的脸,总不能拜托他,该蒙别的地方再划过去吧?”她边笑边叫痛,一点也不像是真痛的要死要活。

  “真是胡来!”他怒道:“下刀难道不知分寸吗?”把自己的脸皮当作别人的来割,她算是第一个!

  “也不是不知分寸,只是我觉得一刀解决好过让自己再度身陷危机之中嘛。怎么?阮爷,你心疼啦?”她皮皮问。

  他闻言,想起轿内她的轻薄,恼怒起身。“你净说昏话!陈恩?”陈恩立刻扶他,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这女人,非得让他咬牙切齿不可吗?

  “爷儿,回秋楼吗?”陈恩小心翼翼地问,不敢触怒他。

  他应了一声,走了一会儿,问:“她的伤口有多深?”

  陈恩愣了下,答道:“我没注意,只知道她一条毛巾都是血。”

  都是血吗?她却能谈笑风生,即使喊痛也没有在语气里流露出任何的痛样。

  “在朝为官时,我审过多少案件?有心借着自栽嫁货他人的案子不少,通常人在狠心划下第一道口子时,即感疼痛,接着就会本能放轻力道,哪像他。。。”连为自己留点余地都没有。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陈恩,你听过知府大人的少爷在城里闹事吗?”沉思后,他问。

  “爷,我少出府门,不过听二郎哥提过,现下世道看似繁华,上头的官要贪的还是照贪,知府大人的少爷多次强抢民女,全让知府大人靠关系压下了。像爷儿这么正直的官,真的太少了。”
  他轻哼一声,不以为然:“我当官的时候你才几岁?懂得了多少?”

  “我……我……”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激动。

  阮卧秋当没听见,又问:“最近杜画师见了你,还会怕吗?”

  “不会怕了。”陈恩就是对她没好印象。

  “是吗?”又默默走了几步,他再问:“你觉得杜画师的性子如何?”

  “轻浮,油嘴滑舌,不能让人信赖!女子之中属最下等。”陈恩毫不考虑道。

  陈恩的看法与他之前对杜三衡的印象几乎不谋而合,阮卧秋几乎要失笑了。是杜三衡本就如此,还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爷儿。”陈恩小声地说:“我偷瞧过田家小姐,是个美人呢。”

  “美人又如何?”他冷淡道:“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又有什么用?”

  陈恩张口欲言,但见他神色漠然,不敢随便搭腔。虽然爷儿对凤春私下瞒骗他去升平酒楼“相亲”一事已不再提起,但一个盲眼人竟然能背着大家离开生平酒楼,把他们全给吓坏,要再来一次,难保不会被吓疯。

  他的视线落下,讶问:“爷儿,睨的手指受了伤吗?”全是血。

  阮卧秋沉默一会儿,收起五指成拳。“不,是杜画师的血,沾了很多吗?”

  “是啊,流满爷整只手掌呢,回头我去打盆水让爷儿洗掉污血。”

  他没作声,就沉默地走着,又过了半晌,他道:

  “送我回秋楼后,别急着打水,你再回去看看大夫怎么说她的伤势。”

  “好的。”陈恩抬头,看见自己最敬重的爷若有所思,又摸上了他的唇——

  最近,这举动真的好常见哪。

  × × × × × × × × × × × × × × × × × × × ×

  一大早,神清气爽的笑声由远而近,陈恩先是皱着眉头,帮忙拉好阮卧秋的衣襟,接着凤二郎抬进画具,最后,杜三衡进房,一见阮卧秋,惊喜笑道:

  “早啊,阮爷,你今天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啊……二郎,陈恩,你们用这眼神看我,是我变丑了吗?”

  “杜画师,你是伤口痛到傻眼了吗?少爷是英明神武,你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我真怕你是不是早饭没吃饱,要一口把少爷给吞了呢。”

  “二郎!”阮卧秋低喝。

  凤二郎连忙捣嘴,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中午咱们再来拼!”

  “二郎要拼,我绝对奉陪。”

  “拼什么?你们还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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