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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鱼翩翩杏眼瞪视着他,一身的喜气比起那气愤的红颜还逊上三分。

  “公公,王爷有难,市井小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救他,是每个百姓该做的,谈不上什么赏赐,黄金百两、抛球招亲我也不要了。”她仰起小脸,深情的凝视楚天刚:“这一生,我只想要一个人,非他不嫁。”

  “朋朗……”楚天刚动容地拥住她,忍不住当着徐公公及禁卫军的面前,亲吻她的红唇。

  总算盼到了她的真心,这份期盼像盼了生生世世,终于盼到。以往总觉得心底深处有个莫名的洞,一直等着人来填补它,但他从小事事顺遂,何时有过不如意的时候?所以始终摸不透那心头的张然所失,如今鱼翩翩为他填满了这个洞,他才知这心头的失落是为了她——

  这阵仗小狗子等人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但徐公公可不。他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颤——

  “奇怪,这年头有这般豪放么?”喃喃地自语。

  “不是豪放,是他们天生一对。你没瞧见我光站在这里,就差点被他们散发出的爱意给醉死?以往少爷只要碰到期朗姑娘,立时流下鼻血,但现在他成了老手啦,动不动就亲朋朗姑娘,名节都给毁了,当然只能嫁他。”小狗子一时说得挺顺,倒也忘了对方的尊贵身分。

  “这……”公公沉思了会,道:“唉,咱家也不是狠心之人。怪就怪鱼姑娘当日端了小王爷一脚,他气未消,所以要咱家在大喜之日前来拆散良缘。”稍稍透露一点情报。

  “堂堂一胡的小王爷竞也这般小气?”不像嘛。小狗于还记得当日一拿就是数千两银票,怎会是个小气王爷?”

  “他不只气这点。他虽贵为小王爷之尊,但也早有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所以他最瞧不过郎有心、妾有意的天成佳偶。”又稍透露了“一点点”情报。

  “可恶,早知当初,就不救他了。”小狗子咕哝道:

  “难不成两次姻缘皆嫁同一个丈夫真不吉利?”,私下好同情少爷。”

  “喂—”徐公公忍不住开口。

  “公公,您有事尽管吩咐小狗子。您喜欢不喜欢吃蜜枣?‘狗子蜜枣铺’是应有尽有,还有特制玫瑰糕—…。”忍不住宣传一下。

  “他们究竟要亲多久?”

  “什么?”

  “咱家都已经说了这么多话,他们还没亲完,不用呼吸的么?”好生惊奇。

  小狗子回头瞧去,只见一对俪人还腻在一块亲吻个不停,像要弥补以往的,时光似的——

  瞧见此景,小狗子莫名地感动起来,回顾以往少爷苦追不舍的画面,如今竞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前世造的孽,还是本就无缘……不知怎么地,竟落下激动的眼泪。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

  那天下的男男女女不都要苦上这一回?

  “私奔?”

  “瞧,路线我都安排好了。从明德门出城,一路往南走,打扮村夫村妇该没人会注意,到了南方再给咱们捎个传报平安就成了,是不是,鱼老?”那瘦巴巴的楚老爹连地图都准备好了。

  鱼老瞧了一眼地图,笑道:

  “呵呵,依你这法子,只怕未出城门,就遭徐公公给缉拿住了。让我来看,不如重建山寨。鱼府里的仆人武师多是当初跟随我的手下,想硬闯城门是易如反掌,呵呵……”笑归笑,可胖胖圆圆的脸早露出了肃杀之气。

  事隔徐公公颁旨不过一日时间,楚鱼二府外头皆遭禁卫军的人马团团围住,生伯鱼翩翩跑路,而朱雀大街上正赶工造红绣楼;一等建好,立时迎鱼翩翩过去。

  楚天刚本以为她是瘟神,不该会有单身男子想接绣球,哪知小狗子传回来的讯息是——从昨儿个起,长安大街小巷凡十二岁到八十岁的单身男子,皆想碰碰运气,不眠不休地守在台前,准备接那绣球。

  原因挺简单,因为鱼翩翩从瘟神成了御赐福星,今天她不巧救了小王爷,谁知她明天会不会救了圣上?福星耶,说不定会带来什么好运道,再加上那黄金百两、、华宅一栋及上百仆人,只要是穷怕了的男子,谁不想上门一试的?尤其仔细瞧鱼家姑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愚民!”楚天刚愤然击桌:“长安城里怎会有此愚民?还不止一个!圣上赐为福星,就当真是福星么?我倒宁愿你是瘟神——”他恼道,好几百次的仟悔,仟悔为何不早日娶她过门?

  如果在她十五岁那年便迎娶过门,他何以要先对付冷如影,后要面对这群愚民?莫非这是上苍给他的惩罚?

  “我说过,我只嫁一人。”鱼翩翩坐在椅上,认真道。

  “翩翩……”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伸出有手想要摸她粉嫩的脸颊,忽然给她捉住。

  “你的右手怎么啦?受伤了么?是怎么受伤了?”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是因瞧见了他右手掌捆着厚实的纱布。

  他狼狈地想抽出——

  “没事,只是……只是不小心划了一口子罢了。”他怎能说今日起床,竟发现那红色的蝴蝶胎记已然褪去了大半。

  那原是展翅飞舞的血蝶,如今却折了双翼,原先的鲜红也恢复了暗灰,而那中央的蝴蝶只剩隐约的形体。

  这——其中代表什么含意?

  胎记可曾有过自动消失的吗?消失得又这般巧合?

  他一直认定那只血蝶是他与她之间的牵扯,是他俩之间注定的缘,但如今血蝶消失,岂不是明白表态他们之间本是无缘?既是无缘何以相识相知?既是无缘为何让他深知她的好?既是无缘,为何他的胸口是一阵熟悉的疼痛?

  “没有我,你就不懂得保护自个儿了么?”她皱皱鼻子,淘气地笑了笑:“想当日你一见血渍就昏,如今这毛病好了许多,却是教我给硬逼出来的。倘若再有一次,我情愿再教你欺负一生一世。”他柔声道,瞧见楚父热泪盈眶:“爹,你怎么啦?”

  “儿啊,你对翩翩虽情深意重,可也别忘了我这老父,你若是殉情了,岂不要老爹白发送黑发?”

  “殉情?”鱼翩翩同楚天刚齐呼。

  “谁说我殉情了?想都没想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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