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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哼!”聂樊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堕落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是谁为了区区一个死去的女人沉沦多年?你有资格说我吗?”

  谭铭鹤禁不住也动了气。“若不是我退出,谭府岂轮得到你出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随时可以接手家里的生意。”

  他说的是实话,正因为是实话,令得谭聂樊恼羞成怒咆哮道:“是,你最出色,从来就抢尽锋头,永远受人崇拜,光鲜夺目。哼,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样不得了的人物,恐怕任蓉蓉就是被你克死的!”

  “你!”谭铭鹤怒不可遏,而此时一直躲在父亲身后的谭逸竟帮起阿伯。

  “爹爹,你别骂阿伯!”毕竟心底明白只有阿伯和他最亲。

  谭聂樊诧异地转过身,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站在谭铭鹤那边。“浑小子!”

  他一时气急攻心抬手就要摔他耳光,霎时被读铭鹤一手挡下。

  “别动手!”铭鹤硬是抓牢他的手。“孩子不是用打骂来教的。”

  谭聂樊用力摔开他的手。“你聪明、你冷静,别人要花上一整年才习会、才做好的事,你只要两、三天就通晓,你受尽爹的宠爱,受尽谭府上上下下的崇拜,但是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谭铭鹤,你可知道在你身后的人,永远跟不上你、比不上你的滋味?你哪里知道你让别人多疲倦?你让我压力有多大?为什么这世上要有你?!”

  谭铭鹤语重心长叹气道:“为什么你要拿我当假想敌?为什么你不去欢喜你已拥有的?你这是何苦?”他黑眸深遂燃著淡淡哀伤。“可知我羡慕你有妻、有子,一家同在?”

  他语毕恫怅离去……

  龙锦凤按住直跳的眼皮,担心地伫立在深宵阴冷的长街上,心意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又和喜欢的人一起?这丫头怎么这样不晓事?

  龙锦凤对谁都挺有办法的,可以吼、可以叫、可以打、可以骂,偏偏一杠上心意这个小煞星,她便一点辙也没有。骂她?她可以说出一番大道理,反而让锦凤自个儿不好意思起来。打她?那更是天方夜谭,疼她都嫌来不及了。吼她那更不可能了,心意如果觉得自己没错,就算吼到自己倒嗓,她都可以无动于衷的照样一意孤行,至今连她喜欢的人是谁,一句都不肯透露。

  龙锦凤唉声叹气地踅返酒馆内,看样子她又要担心到天亮了。这样下去不行的,怎么办呢?要如何才能让心意乖乖返回终离山?真讽刺.当初巴不得将她拐下山来作伴,而如今却怕她继续待下去会出事,巴不得想她赶快回去,真是够矛盾了!

  晚烟迷蒙,月色茫茫落照屋檐上,冷风习习深竹浮烟,屋内烛灯凄迷,将人影映上了壁墙摇晃。

  谭铭鹤细心照料龙心意,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茫,忽而喊冷,霎时又嚷热。

  谭铭鹤坐在床沿忙不迭地更换她额上的湿巾,湿巾柠了不下十数次,一会儿她又皱著眉头嚷冷,谭铭鹤将一旁备妥的厚被俐落地往她身上一盖,然后倾身将她整个人暖暖的裹住。

  “我好冷、好冷……”心意不住地冷颤。

  谭铭鹤见状,只好将她整个人连带裹著的被子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纤弱娇小,可怜地在厚被里虚弱的呼吸,额上渗著晶莹的一层薄汗,长发被汗濡湿,缠在自习的颈上,竟令他看得出神,怎么从来没发现她是如此抚媚动人的婢婷女子?

  他头头地伸手轻轻拨去她颈上那纠结著湿了的发,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唇红艳湿润,娇嫩欲滴,而眉头轻蹙,蝶翅般浓密细软的睫毛轻轻垂落美丽的脸上。

  是这样绝色灵秀的可人儿,竟然在他不知不觉中侵入他的心,他却也浑然末觉,谭铭鹤心情复杂,他一直当她如兄弟,甚至傻傻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知己,暗自为这段友情欢喜——而她竟然是个女子?

  在谭铭鹤的怀中,龙心意的情况似乎稳定下来,眉头渐渐舒展,她规律地呼吸,沉沉坠入梦里——一个很温暖的梦。

  她梦见谭铭鹤温柔地抱著她,一直默默地抱著她。她能感受他的体温穿透厚被穿透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温柔的注目,她的梦想好似已经成真,被他宠爱呵护……

  的确,谭铭鹤一直温柔地抱著她、看护她,凝视她的睡容整整一夜,直至清晨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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