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绿光 > 骗倒阎王 >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娃儿。”他笑骂着,眸色尽是宠溺。

  “在占夜哥哥面前,人家就是个娃儿嘛。”只要他笑,那就是解禁了。

  这十年来,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犯了错,她就使出她所向披靡的撒娇功,十年来从未失败过。

  “爷,玉坊的王老爷到了。”守在书房外头的东方尽,眼见拱门外,掌柜的带人踏上回廊,随即出声提醒。

  阎门钱庄就设在杭州城东最繁华的胡同里,阎占夜总是习惯待在后方另辟的书房与人商谈生意,让还不了巨额欠款的商家抵押商号,或以土地、宝物还债,通常只要有人造访,便是钱财滚滚来的时候。

  “知道了。”他敛去笑意,睇着扬笑的阎夕央。“你要让风行先送你回去,还是在这儿待下,晚些陪我一道用膳?”

  “当然要陪哥哥用膳啊。”再傻的人都会挑这条路走。

  “去那儿坐着,坐我腿上多没规矩。”

  “好。”她乖巧地走到临窗的屏榻上。

  不一会,掌柜的已经把人带到。

  王老爷子头戴羽绒六合帽,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相当阔绰富裕,然而他的神色有点飘忽,手上还端了个精致漆盒,重量八成不轻,才会让他捧得气喘吁吁。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王老爷子给吹上门了?”阎占夜贴在椅背上,双肘支在椅把拱握,眸色慵懒地看着他。

  “是这样子的,我前些日子到阎门调了点头寸,眼看着十日一期的利息将至,而我……”他脸色赧然地干笑着。“我听说,阎爷是个附庸风雅的文人,识玉也惜玉,也听说,阎爷向来允许借贷者可以以物抵利,所以——”

  他不再多说,快快将漆盒递到案上,打开精雕的团花盒面,露出里头一组白玉雕制的棋盘。

  阎占夜瞟了眼,暗暗惊异这玉石的润泽和细腻,但仍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人。“王老爷子,别说我不卖你人情,只是一盘玉棋就要抵你的利息……你当我做的是救济的买卖?”

  阎夕央在旁听见了。钱庄的事她向来不懂,又不知道王老爷子借了多少,那玉棋又值多少,心想好不容易才让他气消,不敢乱出声又惹他发火,只是不断地拉长脖子想偷觑那玉棋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阎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玉棋可是我铺子雕匠精心之作,去年在京城品玩赏里大出风头,是多少王公贵族都爱不释手的宝贝,就连八王爷也多次请人接洽想买,是我铁了心不卖的,否则这玉棋放在京城叫价,没个上万两,也要值个几千两。”

  王老爷子以矿出身,几十年前不经意发现祖宗留下的山头里,埋着价值连城的玉矿,一经开采,再聘请雕匠打造,开了几家玉铺子,让他富裕了一生,但近来因为家中骄儿迷上了赌,短短两年光景,几乎快要败光他的家产,逼得他不得不先将玉棋拿出来抵利。

  “怎么,王老爷子是老糊涂了,忘了总共借贷了多少吗?”他前后共借了三万五千两。十天一期利,利为十分,算算该要多少?彼此心知肚明,但阎占夜不会傻得在阎夕央面前算。

  他从不让她碰钱庄的交易,更不会让她知道,他之所以可以在短短几年站稳商行,靠的并非商识才学,而是旁门左道,且耍尽了下流路数,吃人不吐骨头。

  在外头,从南到北,听过阎门名号的商家,都称呼当家为——阎王。

  就像是阎王三更要命,决不留人到五更,而他这个阎王三更要财,更不留钱过四更。

  “可是,这玉棋在品玩赏的叫价——”

  “京城品玩赏三年一会,你可以等到两年后拿到京城叫价。”他双手一摊,摆明了对玉棋没兴趣。冷言相讥。“要是不小心封赏了,还能成为大内御贡。”

  “我哪等得到两年后……”王老爷子难堪地垂下脸。

  “王老爷子不是还有几家铺子?”他循循善诱。

  “那些铺子可是我的老本!”

  见他不肯配合,阎占夜不置可否地扬起浓眉。“那么,王老爷子究竟打算怎么处置这笔债?”

  “我……”

  他一时语塞,没想到一道清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哇!好漂亮。”

  “夕央。”瞧她整个人快要趴到案上,阎占夜不悦地略拧眉头。

  “哥哥。收下啦,我好喜欢这个玉棋。”她央求着,拿起一颗玉棋搁在掌心把玩。她是真心喜欢,所以她表现得非要不可,免得哥哥看穿她其实有些私心是想帮这老爷子。

  阎占夜冷睇着她。

  没反应?阎夕央只好用力地装傻,拼命扬笑。“哥哥,好不好嘛,送给我,好不好?”

  “阎爷有个妹子?”王老爷子颇为惊愕,不只是因为她身为阎占夜的妹子,更因她美得不可方物的娇态。“果真是同出一脉,同样绝色。”

  “我像哥哥吗?”有人夸她像哥哥,比夸她漂亮还要令她开心。

  “仔细瞧,倒是不同的风情,但绝对都让人倾心难忘。”一个眉柔眼媚,扬笑诱人,一个眉扬眸冷,噙笑寒冽尽生,五官没太大相似,但都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俊美绝色。 “阎姑娘,不知道许人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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