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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但他的怀抱是热的,他的心跳沉重急促,就连拥着她的力道也大得快要让她不能呼吸,可她却爱上如此紧窒的拥抱。

  若能以不呼吸换得他舍礼忘俗的拥抱,这一生已足够。

  她要的不多,也不过卑微的期盼他回眸扬笑,要的只是一份真诚同等的爱,如今,她真的拥有了吗?

  “月恩,我喜欢你。”过了良久,那听似叹息的轻音再次从她耳边响起。

  她心尖抖跳,莫名激动着,泪水如珠滚落,终于……她放任自己的情绪,伏在他肩上哭得像个泪人儿。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那沉若川河流转的朗嗓,竟令她如此感动,忘了身份,忘了礼教,在这重要的一刻,她只想要赖在他怀里哭,就算哭瞎了眼,若能赖他一生一世,她也满足了。

  两人回到庞府,早已过了掌灯时分。

  庞月恩一改以往爽飒的作风,在上官向阳面前羞涩得像是个小媳妇,连一道用膳时也显得秀气文雅许多,还不时自眼睫底下偷觑着他。

  有一口没两口地吃了一会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都湿透了吗?”

  上官向阳看向她,点头,“都湿得差不多了。”

  “……对不起,都怪我没先问清楚。”她垂下脸,羞愧得想死。

  看她娇憨又羞搬欲死的姿态,他不由得露出浅浅的笑。

  打在画舫上相拥到日头西沉之后,在小云儿提醒之下,他们才打着灯笼在河面上寻找那块硬绸。

  上官向阳说,坐在那艘画舫上的姑娘正是上官府的金账房上官凛,不易浸水的硬细里头包的是她拟定的复仇大计。

  “没关系,烘干就好。”他好笑地安抚。

  她撇了撇唇看向他。烘干有用吗?上头的字都糊成一片了,就算烘干了,一样糊得难辨字体,不是吗?应是他好心不舍责难她才这么说的,这么一想,不禁感动于他的宽容,但一想到船舱窗口上那张浓1女艳抹的脸,她立即皱起秀眉。

  “那个打扮得像是花娘的姑娘真是上官凛?”尽管他已向她说明一切,但她还是忍不住狐疑。

  记忆中的上官凛堪称清秀,总是笑而不语,但有些懒,也似乎刻意与人保持距离,初知她是上官府统筹所有产业的金账房时,她真吓了一跳。

  毕竟知晓上官府金账房身份的人不多,就连上官府名下的商号掌柜,尽管见过她,电不见得知道她就是金账房。

  而她是在爹与世伯交谈时无意中听见的。

  “嗯。”上官向阳轻声应看,掏出早已湿透且糊成一片的上等宣纸,隔着些许距离,以烛火烘烤。

  “她扮成花娘怎么报仇?世伯去世时,她到底是上哪去了?”

  “当初她察觉事情有异,不忍心老爷两地奔波,于是自动请缨南下,发现事情太过诡异,便留下调查,却没料到老爷的身体等不到她赶回来。”上官向阳烘烤着纸,分出心神瞅着她回答。

  “是吗?”

  “她就是查出对方是谁,才留在江南调派事宜,如今回到京城,她已经顺利地混到夏侯懿的身旁了。”

  “她卖身人府?”

  “嗯,凛儿卖身人府,顺利混到夏侯懿身边,我现在只担心若出任何差池会要了她的命。”他小心地翻转看纸烘烤,动作轻柔,像在呵护着什么宝贝。

  凛儿?她撇了撇唇,对于他的亲密用语有点不太舒服。“她不是聪明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嘟着脸别开脸,吃起闷醋。

  上官向阳微扬起眉,笑睇着她。“这菜里怎么加了醋?”

  “哪有醋?”入暑后,她的食欲颇差,府里的厨子总喜欢弄点清淡的凉食,哪有加什么醋?

  “要不,哪来这么浓的酸味?”他贴近她,在她颈肩处嗅闻。“凛儿就像亲妹妹,在凝小姐出生后没多久,老爷便捡到了她,那时她还在襁褓中,瘦得像根萝卜,我一看她那模样……”

  “好了,够了。”她才不想听他那些伤感的过往记忆。

  向阳看似无情,其实重情,每个女孩子看在他眼里,一个个都是宝,反观她……呢,怎么算,当娘子还是比当妹子好,那她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了。

  “说到夏侯彭,那日不是在报慈寺贩济吗?”她赶忙转了话题。

  “那八成是凛儿的主意。”他想也不想地道,完全不认为那样的男人会有善心。

  “可是依我看来,夏侯懿在京城也没弄出什么新的买卖,手里承接的几乎都是上官家旧有的,若只有那么一点能耐,凭我庞府的势力,用压的就把他给压死了,哪里需要你家凛儿在他家为奴为婢,为上官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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