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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小姐”小云儿见状惊呼了声,赶紧蹲到她身旁,边替她遮阳,又想要扶她起身,但主子却别开脸,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庞月恩面若清透绯玉,狐媚的水眸羞得长睫打颤,心跳快得几乎让她停了呼吸。

  自从七王爷府那一晚之后,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同,而现在的表现,是不是表示他喜欢她了?他终于喜欢了?要不,怎会突然出现对从前的他而言是逾矩的举措?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告诉他,她也好喜欢他?

  上官向阳看不出她的羞怯,手僵在半空中,以为她拒绝了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他太唐突了?

  可她的性子原本就外放热情,他这么做,错了吗?

  尴尬地收回手,他原想要再说些道歉的话,突地一道阴影袭来,他抬眼望去,是其他的画舫,驶得非常靠近,几乎是并行。其船形与一般画肪差不了多少,但内舱加了窗,透过窗缝可见人都待在舱内,丝竹笙歌自窗缝倾泄而出。

  见状,上官向阳凝神等待,很快瞧见上头的窗被推开,露出一张他极为熟悉但却浓妆艳抹的脸,他面无喜意,神色变得锐利。

  窗内的人儿轻扬起手,随即抛落了一样东西,落在河面上。

  上官向阳静止不动,目光锁定河面,等画舫驶远了些,随即探出身子拾了起来,可还来不及解开上头的结,一双纤手已一把抢过。

  “这是什么?”庞月恩板着脸,扬着手上不易浸水的硬绸,刚才的害羞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姐,别闹了。”他冷肃着俊脸,魅眸直瞅着她手上扬着的硬绸,小心地睇向她身后,就怕那艘画肪驶得不够远,会让人看穿了什么。

  “不说,我就丢下去。”庞月恩将手移到河面上。他的表情是很冷,但她的可是夹霜带雪,恨不得当场就将硬绸丢到河里。

  说什么邀她游河谢恩,鬼扯,全都是鬼扯!

  游河谢恩是假,硬绸传情才是真!

  他以为她什么都没看见吗?

  两艘画舫驶得那般近,船身并排时,那艘船的窗口便推开,还丢了硬绸下来,而窗口内那人的装扮,分明是个青楼花娘!

  这算什么?她成了他与别人调情的挡箭牌?

  他若真是不要她,就别对她温柔,别让她像个傻子期盼着他的情爱!

  “小姐,别闹了。”

  他严厉的目光如刀,横刺入她的心窝,他沉冷的嗓音似箭,如雨般深扎入她的魂魄,让庞月恩宛如从天堂直坠地狱,气得将硬绸丢进河面。

  “你,无理取闹则上官向阳暴喝,想要立刻跃入河中,可那艘插满夏侯府旗帜的画舫未远离,不能轻举妄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硬绸在河面载浮载沉,祈求着硬绸别沉得太快。

  “我无理取闹?你利用我,还敢说我无理取闹?”庞月恩澈艳水眸喷溅着愤惫又恼怒的火光。“邀我游河?上官向阳,你到底打算要怎么羞辱我才够?”

  她事事为他,事事在乎他,只要事关于他,她几乎没了理智,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推心置腹,情爱思念都给他一个人,他是瞎了还是聋了,怎么可以漠视到这种地步?怎可以当着她的面,接过其他女子递出的情物?

  上官向阳死瞪看半沉的硬绸,担心它消失不见会断了讯息,怒气在胸口翻滚着,可咬牙一抬眼,对上她的控诉模样时,不由得一怔。

  “小姐……”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庞月恩气得浑身打颤,一出口竟是破裂的哭音。“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如果阻档在两人之间的是她庞家三千金的头衔,她随时可以不要,只要他要她,她可以放下一切跟他走!

  可是他呢?

  她笑得苦涩。她不是早已经知道答案,却仍不愿也不敢面对。

  “……我知道。”

  闻言,庞月恩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耳边有雷声自天际轰然袭来,震得她险些站不住脚。

  他知道?他知道?她眯起盈满泪水的眸,伤心地哭吼。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视而不见,甚至拿我当幌子收其他姑娘的定情物,你——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明知道她的感情,他却连响应爱与不爱都不愿,若是不爱,至少也给她一个痛快,不要拖拖拉拉,让她彻底死心吧!

  不!他没有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也没有拿她当幌子,她误会了!

  上官向阳心疼地将她扯进怀里,大胆地搂着她。“我也喜欢你……”声音极轻地向她告白。

  然而他的嗓音再轻盈,仍落在她的心窝里,一并搅进她的盛怒。简单五个字,瞬间安抚了她痛到快发狂的魂魄。

  画舫上的时间恍若静止,两人立在沉落的夕阳绚霞之间,庞月恩睁圆水眸,急促呼吸,难以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明明想开口,却不敢问,怕只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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