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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的贴侍,不待在我的院落,要待在哪呢?”贴侍贴侍,不就是贴身的侍从,要她一唤就能到她身边,要是将他发派到其他院落,饶是她在这里喊到喉咙破他也听不见吧,那要这种贴侍做啥?

  “小姐,人言可畏啊”邢老语重心长叹道。

  庞家有三名儿女,大少爷庞祖恩知书达礼,二少爷庞天恩粗犷却不逾矩,偏偏这三千金……莱警不驯、冥顽不灵,怎么劝说都没用。

  瞧,这琅筑阁四方格局,中庭引金水河的分支入园,叠石峥嵘,穿柳渡杏。房舍落在四面,以通廊互衔,位落北边的主房采楼台建筑,以往发派贴身丫环小云儿住在西边偏房,就已算是主从不分了,现在再加了个男贴侍住进东边偏房……

  “就算是人言可良,也是落在这庞府里头,准有胆子敢在邢老眼底喳呼,甚至是流传到外头?”庞月恩笑眯了眼,明着捧邢老总务一把罩,又拐着弯暗指,若外头有冷言闲语,必定是他管事不周。

  “小姐,你是着了那奴才的道?”邢老已届花甲,怎会听不出她浅薄字句里说的真意?

  “邢老,不要左一声奴才右一句奴才,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你希望在我眼里,真把你当个老奴才看待?”她讨厌奴才这两个字,更讨厌邢老不断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上官向阳。

  邢老是个好人,也是个正直拘谨过了头的人,常使她喘不过气,每每看见他,总让她忍不住想,早晚有天上官向阳也会变得跟他一样。

  “奴才只是个奴才。”

  “可在我眼里,你不是奴才,在我心里,向阳更不是个奴才。”她眸色晶润,语气坚决地声明。

  对上她坚定的眼眸,邢老心里已有了盘算。

  “奴才先退下了。”

  “……别再找向阳麻烦。”待邢老走到两三步外,她才启口。

  邢老顿了下,花白的眉一攒,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决,随即快快不快地离去,正巧和上官向阳再次擦身而过。

  然而这一回,他什么都没说,就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小姐,茶来了。”上官向阳不以为意,端着茶走回屋内。

  “不喝了。”庞月恩支手托腮,睐着窗外。

  面对她说风是风的个性,上官向阳一点也不介意,就守在她身后约两步远的距离,她没开口,他自然不会搭腔。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庞月恩突地起身。“走。”

  “小姐去哪?”

  “上街”她要去换换心情,一扫刚刚满肚子的闷气。

  上官向阳第一次看到庞月恩时,她才两岁,正牙牙学语,一瞧见他就叫哥哥,叫得他心头发软,没过多久,她染上了风寒,身子时好时坏,几次过府,她总是在后院休养。

  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六岁,早已不记得他是谁。但坐在亭子里的她,张着水润的眼眸直瞅着他,而在庭园里看顾小姐和上官凛的他,终究忍不住朝她走去。

  “想玩纸莺吗?”他问。

  “纸鸳?”娇嫩的嗓音软绵如絮。

  “很简单的,要不要和我家小姐一起玩?”

  庭园的另一角,庞家兄弟正和他的小姐在玩纸莺,而另一头则是两家老爷泡茶聊天,就她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孤单的身影很惹人怜。

  “……可是爹说我身子不好,不能到外头玩。”因为不能和大伙一道玩,水灵的眸似有几分难过。

  “那玩花绳好不好?”他转了个想法。

  “花绳?”

  他抽出腰间的花绳,这是小姐哭闹时,童来哄她的法宝,但现在先借给她玩玩也无妨。

  “你瞧,就是这样子。”他快手让花绳在指尖上变化出各种花样。

  庞月恩水灵灵的眸子闪过几分光彩,看得着迷极了,粉嫩红唇勾得弯弯的,他也满足地跟着笑咧嘴。

  几次来回,他们两人愈来愈熟,虽说总被邢老不满地说念个几句,但无碍干他疼爱她的心情,甚至在她的央求之下,把身上仅有的一块玉佩都给了她。

  而后,记得有回两家洁浩荡荡地出门上街,去到庞府在州西瓦子里的巧饰铺,那里的伙计一瞧见她戴在颈项间的玉佩,出言便道:“三小姐,这是块假玉呢,真配得上您吗?”

  他闻言,不由得赧然。那是他爹给他的,是他对爹仅有的纪念。虽说真的值不上几文钱,但被伙计这么一说,仍让他无地自容。

  可却听庞月恩说:“真玉又如何?假玉又何妨?重要的是送玉的人是谁,心意又是如何。”她年纪虽轻,却已有自己的一套是非看法,压根不赚弃他能给的只是一块假玉,甚至在意的是他的心意。

  看似无城府的童言童语,却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但伙计的说法,却让他清楚觉醒——他和她的身份犹若云泥,就算再疼爱她。也不该太靠近她。

  只是,相隔十年,她会不会差太多了一点?

  “这位是我的贴侍,上官向阳。”庞月恩如此介绍着。

  数双眼睛齐看向他,眸色万分复杂,而后随即收眼,当他立地消失不存在似的。

  皇城正门中央的御街两旁,称为御廊,市集沿着御廊旁的御沟水林立,而御沟水上彩荷出水,两岸李杏纷红素白争妍,衬着底下奇花异草,色彩缤纷,有如锦绣图画,绮丽动人。

  但,这绝对不是让上官向阳傻眼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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