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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炜烈瞪眼不语。

  胤礽耐下心来劝道:“于公于私,我希望你能接受端敏,就算是为了我的一统大业。”目前他极需要皇阿玛的肯定。

  以皇阿玛对端敏的宠爱,只要她在耳旁说几句软语,胜过众皇子绞尽脑力的付出,就可以加强他在皇阿玛面前的力量,进而得到宠信。

  虽然他们是感情融洽的兄妹,但是绝不比枕畔厮磨的丈夫来得亲密。

  炜烈闷声地望着他,有些无力地说道:“我真的办不到。”

  “你……”他真想狠狠骂醒这个不长进的兄弟。“为你府上的女人?”

  “她……是吧!”炜烈坦白地承认。

  “值得吗?”

  值得吗?他脑中充满她的影像。“环绕在我身边的女人多如繁星,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般撼动我,教我身不由己地想被她拥有。”

  “被她拥有?”多奇怪的字句组合。“应该是你拥有她吧!”

  他突然地笑出声,笑中有掩不住的得意。“她是绝世奇女子。”

  看不惯他忘我的得意,胤礽神色凝重了几分,他不会是爱上……

  “她是月剎呀!”想不到他这兄弟竟爱上一个乱党领袖。

  “谁告诉你……是碎花坞的沈恋心?”炜烈不做第二人想,就是她。

  “窝藏叛军首领是项重罪,你不为自己想,难道要拖累远在郡地的恪恭郡王及福晋?”

  他听了微微楞住,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睫。“此事只有你我知晓,端看你的心意了。”

  “你是在以兄弟情谊施压力吗?”胤礽愤怒地握紧双拳想揍人。

  “不敢。”炜烈始终不看他,像是在研究玉阶质材。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

  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他的确在赌,赌胤礽阿哥的念情,不致叫心字写成灰,看淡兄弟情。

  胤礽强抑愠意。“好,就算这回我能压下此事,你能保证月剎放弃得掉反清的念头?”

  “我……我会看牢她。”他不太有信心地说道。

  “万一看不牢她,做出危及大清基业的错事,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绝不许有万一,我不会让你有办她的机会。”傲然挺胸的炜烈重重强调,似在说服自己。

  他的固执叫胤礽十分头痛,他维护的对象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而是一位不时挑起满、汉泾渭分明的心结,专和朝廷作对的叛党。

  月剎是女儿身出人意料之外,传闻毕竟足以影响民心,所以更不能以平常心相待。

  但事实愈压抑愈容易爆发,而且会一发不可收抬,终至酿成大祸。

  这件事的为难处不在于个人,而是包含大清律法的运作在内。

  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只怕难以善了。

  “南火,你的朱雀方位迷失了,五行再也凑不齐同心。”胤礽相当遗憾。

  “给我时间导正方位,朱雀仍是朱雀。”他突然好想听男儿惹人发火的言语。

  胤礽冷静地深凝着眉,纵有千般诫言欲吐,难敌遇上被情缠身的男子。

  他陷得太深了。

  什么是情?

  在一片紫荆花海下浅笑而立的倩影,心口不断涌出一股澎湃的吶喊,非要将这朵迷离的奇花种在两臂间,再也逃不开。

  微乱的云丝随风飘扬,杏花红的裙摆与风同化,悄如林间的仙子在掬香,一脸恬祥。

  “你好美。”

  一双温柔的手从她背后环抱,温热的气息吹向她颈后,月剎的鼻头微酸,怕回报不了他的深情,纵使她心中有情。

  “炜烈,别爱我太多好吗?”就在今夜,今夜她要背叛。

  他低头吻吻她细不见孔的颈项。“男儿,你想飞了吗?”

  月剎一惊。“羽翅已折的鸿鸟是飞不远的。”他看出她的意图?

  “爱我吗?”

  “我们没有未来,说爱太沉重。”如果可能,她真想在他怀抱里赖一辈子。

  “谁说没有未来,只要你把该死的反清念头彻底从骨子里拔除,我们会有一辈子时间说爱。”

  得不到承诺的惶恐让炜烈害怕,心急得手心一使劲,促使肩头微痛的月剎不停一声,仅以脸颊磨蹭他的手背。

  这份不被允许的情爱让两人都痛苦,偏又不能不爱。

  是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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