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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喜儿才走到厅口,一座大山便横在眼前,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口就骂,丝毫不把王府的人当一回事。

  “贱婢,你向天借了狗胆。”

  那人一扬手,只听得啊的一长声划过方正大厅,接著喜儿便不省人事。

  “哪个混蛋敢伤我的奴婢……呃,雨……雨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一见来人,蛮横的郑丹翎当下变得温柔似水,娇媚万分的偎了上来,可惜秦乱雨不领情地一把推开她,一旁讪笑声随即而起。

  “你来干什么?”郑丹翎不悦地瞪了段玉稍一眼。

  “公主殿下此话好笑,王爷府又不是你的财产,容得你来,却不许我小住数日。”其蛮横可见一般。

  她表情轻蔑的说:“像个乞丐一样不知耻,遇到权贵就死抓著不放。”

  “总比一只发春母狗好,人家明明不理她还硬巴过来,摇著尾巴猛喊雨、哥、哥--”他捏著喉咙学她的故作娇羞。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是母狗,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她想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投胎。

  “是活得有点腻,想换张人皮穿穿,也许会更有女人缘。”他轻佻地一眨眼。

  郑丹翎不屑地斜眼以视。“杀你都嫌脏手。”

  “我不介意让你身後这四只耗子抓抓背,爪子太长容易伤及无辜百姓。”他一脸无害的笑道。

  “想死不怕没棺躺,东吴、西蜀、南赵、北魏,给我割了他的脸皮。”看他以後拿什么面目招摇。

  “最毒妇人心呀!”段玉稍立即摆出迎战姿势,可惜没机会一展身手。

  “你们当我临淄王府是杂耍团吗?谁要跳火圈?需不需要取几把短剑互射一番?”全死了乾净。

  秦乱雨横眉一瞪,刁顽的郑丹翎不禁瑟缩了下,马上以眼神摒退左右,佯装娇弱的咬起下唇。

  她肤似凝脂,娇艳妩媚,擅以含春带佻的慵懒眼波凝视男人,绰约身段玲珑有致,珠圆玉润的梨颊风姿微漾,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却应了那句“蛇蝎美人”,人人惊其艳、避其险,不愿与蛇蝎为伍。

  “雨哥哥,你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小翎儿心口跳得好急。”她藉故要人摸摸她的胸口。

  “是呀!好急哦,急得想跳上雨哥哥的床,来个颠鸾倒凤。”嗤鼻声出自段玉稍的利嘴。

  她横瞪了他一眼,便往秦乱雨的椅旁一靠。“雨哥哥,他好坏哦,把他赶出去啦!”

  “别靠我太近,骚。”真呛鼻的胭脂味,嫌花粉便宜吗?

  她微僵了下,犹不死心的道:“人家听仪妃姊姊说你病了,带来好多宫中的御用补品要来给你补补身子。”

  “御用?!”好大的口气。“御用就是给皇上用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皇家之物,罪当诛九族。”

  郑丹翎微微一骇地捂著胸。“雨哥哥好吓人,这些都是皇上赏给爹爹的,人家的好心全让你当了驴肝肺。”

  她的恼意再次引起段玉稍的讪笑声,讥诮她为人不实,善耍心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一时半刻还归不了天。”秦乱雨根本不希罕她的多事。

  皇上倒是可笑,他随口胡谒的藉口也拿来用,还穷极无聊地哄这城府深沉的嫔妃,看来,三年前的那一吼是吼入了龙心。

  指婚的原出发点是好意,太后担忧他厌女成性会断了秦家香火,因此暗中施加压力。

  谁知耳根子软的皇上,一听仪妃的枕边细语就晕了头,当场在龙床上拟了圣谕,还草率地自以为撮合了一段良缘,沾沾自喜地在早朝上宣布。

  如此儿戏的作法让他隐忍一时,可一下朝,他立刻往御书房咆哮怒吼,差点震碎了龙耳。

  他不否认,指婚对象若换成是其他大臣的闺女,或许他会试著接受,反应不致激动至此,毕竟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迟早得纳妻妾为王府添些婴儿啼声。

  只是不能是郑丹翎,一个无容人之量又苛待他人的善妒公主。

  “不许你诅咒自已的身体,我不要当寡妇。”郑丹翎任性地攀上他的肩头。

  “当不当寡妇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说得很冷淡,好像她的未来与他无牵连似的。

  “雨哥哥,我不喜欢你的语调,再怎么说我都是你未来的妻子。”她眉头一皱,口气倨傲的说。

  秦乱雨冷笑的躲开她落下的纤荑。“你慢慢等吧!等我儿孙满堂再来回味个笑话。”

  “你敢不娶我?”她身上有毒吗?碰一下都不成。

  “我连皇上都敢吼,一个沾皇室光彩的假公主,有什么值得人留恋?”他说得相当伤人。

  “你……逆旨可是欺君大罪,秦家几百口都不想活……哎……我的……”她脸上一白,手痛得微红了眼眶。

  东吴、西蜀、南赵、北魏四个侍卫紧张地上前一站,手放在刀柄上不知该不该抽,到底对方是位高权重的临淄王爷。

  此时,刚才撞昏头的小女婢喜儿忽然醒来,见自己主子的手腕被箝在秦乱雨的两指间,神色痛苦地低号,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王爷请看在国丈和仪妃娘娘的面上,饶了我家公主的手,喜儿给你磕头。”她马上磕了个响头。

  “本王最讨厌有人比我更狂妄,尤其是女人。”他狠狠地甩开娇娇女。

  郑丹翎往後颠了一下站不太稳,在喜儿要过来扶她时,突然一只不怀好意的长腿一绊,正好教她跌在方椅的西方角上,使她疼得扶腰一呻。

  段玉稍故作无事地还惊慌叫著:“这么大的人还不会走路,真亏她父母不惭愧。”

  “天生软骨呀!不然你以为仪妃是怎么迷倒皇上的,就是够贱。”秦乱雨不留口德地应和道。

  “喔!原来郑氏一家贱呀!难怪老是不要脸皮地强求不属於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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