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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公子先请坐,喝杯茶润润喉,我叫春菊、秋月来伺候你,她们可想你想得紧。”陶忘机暗使眼神给龟公,要他去通知常老爷一声。

  老是被儿子揪着走很难看,她怎能让老主顾受此大辱呢?倚春楼可是让人快活的地方,哪能愁眉苦脸的走出去,一脸悒郁地像是姑娘没伺候好。那可能会坏了她陶嬷嬷多年建立的名声,人口一传哪能听,以后还有哪个客人敢上倚春楼开心。

  “不用,我只是来接我父亲回府,请陶嬷嬷别难为我。”常天竞一手一个格开,以不伤人为原则的婉拒投怀送抱的艳姬。

  “讨厌啦!公子,奴家想你想到心都碎了,你让我伺候你一晚吧!”

  “哎呀!常公子,妾身对你仰慕已久,愿以鄙身承接你雨露,你就留下来啦!”

  在青楼生活的女子可不是什幺清白人家的闺女,一见到喜欢的男人会扭扭捏捏地矜持,她们不管对方有没有意思,先黏上再说。

  不论常天竞如何推托、闪避,她们就是有办法如影随形的跟着,一左一右的围困着他。

  “陶、嬷、嬷,妳故意整我是不是?”他能看得出她眼底的浪笑。

  是又如何,我看你不顺眼。“你说哪儿话呀!常公子,我陶嬷嬷做人最公正了,从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妳要是好人, 相信咱们桐城没恶人了。”她明着要摆他一道。

  “忒谦了,蒙你金口,我陶嬷嬷今日准大发利市,让宾主尽欢。”陶忘机咯咯直笑,媚态横生的搭上他的肩。这世上没有柳下惠,人不风流枉少年,除非他有龙阳之癖。

  “请自重,我不是来寻欢作乐,我是……”他微恼的避开她涂满蔻丹的指尖一点。

  “呵……常公子真爱说笑,咱们倚春楼是男人的销魂窟、枕香窝,不来找乐子还能干什幺呢?难道你并非男人?”她露出怀疑的讪笑一瞟他胯下。

  一阵笑声由背后传来,似在嘲笑他没种,故作清高。

  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也只有爹才待得下去。“妳要多少?”

  “哎哟!谈钱就伤感情了,公子你有钱有势当然不当一回事,可是贫穷过日子的我们是米缸罄空,就看你的诚意是否让嬷嬷满意。”

  一身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敢说自己穷,简直滑天下人之大稽。

  可是不想闹事的常天竞仍塞给她一锭十两重的金子,算是讨好她,希望她别再刁难。

  “是轻了点,不过礼轻情意重,陶嬷嬷我贪财了。”手一挥,陶忘机赶走两名失望的姑娘。

  “那幺可告知我家父的去处吧?”这幺大的倚春楼要找人也挺费事的。依他对陶嬷嬷的了解,长袖善舞的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因为他坏了他的规矩,让她无客不欢的惯例多了例外。

  “呵……常公子何必心急,你慢慢看慢慢挑,总有个让你看对眼的姑娘,我叫人清间雅房好好招待你一下。”常老爷人老脚程慢,总要他好走。

  常天竞笑里藏刀的喝上一口茶。“陶嬷嬷不想我拆了倚春楼吧!以我常家在地方上的小小薄产,相信不是很难。

  “你威胁我?!”眼一,陶忘机只剩一条缝的凤眼锋利无比。

  “不敢、不敢,我是在请求陶嬷嬷高抬贵手,常家的三位夫人都会感谢妳。”尔虞我诈,非常时期他只好使出非常手段。

  问他为什幺对女人没兴趣,光看他身边围绕的厉害女人就知道他的苦衷,这一生他已在女人的毒害下过了二十五年,他不想再有另一个二十五。

  或许他会为传承问题娶妻纳妾,可是他绝不挑如眼前盛气凌人的陶嬷嬷,或是他三个能干又精明的娘,他的妻妾一定要温柔可人,百依百顺,对他惟命是从。

  突然间,他眼前浮现表妹玲珑的温婉面容,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

  也许中庸点,不强势也不温柔,乖巧甜美惹人怜就好,不会人前人后两种性情。

  “家花的确哪有野花香,三位年华不再的少夫人是少了我楼里姑娘的美貌,难怪常家老爷爱上倚春楼闻闻香。”嬷嬷就看你怎幺拆我房子。

  笑容十足十虚伪的陶忘机语带讽刺,表面上可热络得很,像是招呼着大金主上菜又上汤的摆满一桌,不容他说不。

  “陶嬷嬷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家中的男人亦不甘寂寞寻花问柳,因为冷落了妳才开起妓院来一别苗头。”他只是口头上予以反击,不愿妓院老鸨轻辱他的娘亲。

  但是常天竞绝对料想不到,他随口一言竟有几分真,虽不中亦不远矣,让脸色微变的老鸨差点泼了他一身热茶,叫他从此绝子绝孙。

  她的男人是天,高高在上,绝非她一人独占得了,所以她选择离开,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可是她又很不甘心错爱了良人,一想到他左拥右抱坐享无数佳丽,一把无名火莫名的烧了起来,她干脆开起妓院让他瞧瞧,她陶忘机也是让男人围绕的女人,只是她不屑而已。

  “常公子, 你伤药带了没有 ? ”她皮笑肉不笑的问候她。

  “有劳妳费心,我身子还算强壮。”他警觉的一瞄四周,暗笑祸从口出。

  突地,他眼角瞄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蹑着脚在二楼走动,心中一喜的推开挡路的花娘一跃而起,眼见地上长影隐没一扇门之后。

  他不假思索的踢门而入,迎面来的竟是……

  女人的洗脚水。

  “宛宛姊,妳梳这流云髻挺好看的,也帮我梳梳嘛!我老是梳不好这头乱发。”

  “别急、别急,妳这性子到底像谁,总是坐不定地到处乱跑,头发不乱才怪。”唉!都打结了,枉费它生得又直又亮,黑得叫人嫉妒。

  犹其她未曾照顾这柔亮发丝。

  “没办法,娘说我是野丫头,真要坐得住岂不是大家闺秀。 ”一说完,她自觉好笑的咯咯笑了起来。

  她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想当驯良谦恭的大家闺秀恐怕要等到下辈子,她天生不是当小姐的命,琴、棋、书、画无一精通,除了写得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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