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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天吶!死丫头,妳给我从实招来,报上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妳到花东是摄影还是谈恋爱?为什么身为妳大姊的我毫不知情……”

  冬雪的逼供有如一道响雷轰隆隆的劈下,将手机拿离耳朵三寸的冬天真的哭笑不得。她听了老半天听不懂姊姊在计较什么?今天的报纸她还没时间看呢!

  为了避免吵醒其它人,她安静的走出两层楼的房舍,独自在暗黑的星空下接受劈哩咱啦的审问,而她连一句话也插不上口。

  果然不是她太敏感了,是真有摄影记者在附近采访,一认出她在艺文界的身分赶紧按下快门,免费的得到一条供人茶余饭后闲聊的新闻。

  她不喜欢带手机,觉得麻烦,所以一整天就将手机丢在背包里不闻不问,管它曾响起几次,当事人不在一律拒谈。

  等她有时间查看来电显示时,几乎挤爆的来电多达三十几通,而设定通数自动取消的又不知有多少。

  其中以她的经纪人和亲爱的大姊次数最多,几乎不到三十分钟便打一通,好象发生什么大事般十分急迫,害她不得不拨通电话问个明白。

  可她才按下一个键,悦耳的钤声已先一步响起,门号的显示正是她家那只焦躁的老母鸡。

  “……妳到底是怎么玩弄人家的,我要不要准备遮羞费替妳善后?上法院可是很难看,尤其妳还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人家会不会故意调高价码?”

  听听,这像一个做人姊姊该说的话吗?凡事尽往坏处想。

  不过也不怪冬雪的杞人忧天,知妹莫若姊,外表冷静、沉稳的冬天有着除不去的劣根性,她最爱做的一件事是气死周遭的亲朋好友,然后戏弄老实人。

  和她扯上关系绝不是好事,她和善男信女绝缘,天生是个带祸者,将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塌胡涂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让苦主求诉无门。

  她的沉静全是假装的,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顽劣,天不塌、地不裂她便觉得没什么趣味,一心追求无尽的刺激。

  有谁会大胆到在赛车行进中拍照?只有她敢!

  “冬天,妳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把手机贴近耳朵一点,别想拿远,我现在非常空闲。”可以和她“鲁”到天亮。

  料事如神,她该去摆算命摊。冬天将丢在脚旁的手机拾起,半躺半卧的看着斗大的星辰。

  “阿姊,妳药吃了吗?老年痴呆症不好治呀!”啊!有流星,她是不是该赶流行许个愿。

  “妳……妳这个死丫头不气死我不甘心呀,报上说的是怎么回事,妳不会真的去花东玩男人吧?”要男人台北也有,何必舍近求远。

  玩男人?这阿姊的想象力可真丰富。“等我看到报纸再写篇报告e给妳,妳想要五千字还是一万字?”

  “冬、天,妳确定今年不回家过年是吧!”她会成为桌上一道年菜。

  “姊啊,今年的年不是早过了,妳翻错日历了。”应该说明年,距今不到两个月。

  电话那端的冬雪气得差点扯断电话线。“不要纠正我的错误,正常人只要跟妳交谈三句以上都会神经错乱。”

  唯一没事的是疯子,因为已经先疯了。

  “的确。”她不能反驳,事实胜于真理。

  “妳说什么?!”二她还有胆子回答令人气结的话。

  这个任性又该死的妹妹!她早晚把她下锅红烧。

  “我说阿姊千万别气得脑中风,小妹没空回家照顾妳。”啧!这咋咋声不是在磨牙吧?大概是收讯不良。

  “冬天,妳再给我装傻试试,报上那个男人是谁?”不气,她忍,不然她又得换一副假牙。

  有妹如此,她怎么能还有一口好牙呢?早都咬碎了。

  “喔!那个男人呀!姊妳也认识。”至于熟不熟她就不知情了。

  “我认识?”冬雪开始搜寻记忆库里的男人名单,没一个符合报纸上的形容。

  “赵英汉,那个说妳头发像鸡窝的家伙。”听说阿姊为这件事怀恨了一个学期。

  “是他?!”冬雪惊讶极了。印象中木讷、呆板的社团学长,怎么会是“气宇轩昂”、“才气纵横”的新锐才子?

  “等等,妳不会对人家做什么下流事吧?逼迫人家受妳奴役。”譬如向导。

  她是有便宜一定占的庸俗小妹,绝不会自命清高的当喝空气就会饱的风骨艺术家。

  冬天轻笑的玩起小草,为姊姊的不信任感到“委屈”。“吻了他算不算?”

  “吻……”接下来是吞口水的声音,绝非线路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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