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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上寅,看你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以消息倒是很灵通。”真是佩服佩服。

  “二庄主,你在讽刺我舌长吗?”他那点心眼还看不透吗?

  柳膺月激赏的笑笑。“不错喔!懂得自省。”

  江上寅不与他争口舌,转向恩天随问道:“当年庄主负伤时,不是有高人搭救,他们应知是何人所为。”

  “这……”他如何说高人即是小奴。

  “拜托,你没看见大哥很为难吗?他的‘救命恩人’当年还是个牙没长齐的奶娃儿。”

  “二庄主,你不要胡闹。”他心思缜密的说道:“光凭季姑娘一人是无法救人,必有出世隐者帮忙。”

  恩天随喟然一叹。“他们向来不管红尘事,问他们还不如问小奴来得快。”

  “她?!”

  两人皆嗤之以鼻,他们不相信一个少年的记忆会比小娃儿逊色。

  “问我什么呀!”

  一个小人头蓦然出现在窗户边。

  柳膺月被窗口的人影吓了一跳。“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从墙角冒出来。”吓人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吓。

  鬼吓人不稀奇,人吓人,吓死人。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看来你们的缺德事罄竹难书,心虚到大白天都慌。”

  边说边摇头,她顽童似的以掌拄身,从窗口跃入,动作干净俐落,完美得教人想起身鼓掌,可怜她身后两位侍女,苦哈哈地绕了一大圈才进到议事厅。

  “野丫头,正门不入,偏走偷儿之路,当真没人教养。”不知谁的缺德事罄竹难书。

  柳膺月讪讪然地抿嘴,赎了名伶妓做丫环,不善待人家也就罢了,还当她是无知觉的消遣品,闲来无事玩两把,整得人家瘦了一大圈。

  并非他无怜香惜玉之心,但人总是自私的,他可不想为了当惜花人而开罪她,好给她机会往身上试药。

  “少驴了,你听过哪个乞儿有教养。”敢叫我野丫头,活得不耐烦。

  噢!对喔!他不是自打嘴巴吗?“大哥,她真的只是个小乞丐吗?我没看过跋扈至此的乞丐。”

  “她当然不……小奴,你在干什么?”恩天随好笑地瞅着想打断他话的小人儿。

  开始懂得保护自身权益的季小奴大剌剌坐上他的腿,双手自然地往他的颈子一圈,丝毫不见羞涩之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说来瞥扭,常人总爱炫耀家世、浮报产业,而这位家业富可敌国的千金大小姐偏不好此道,老是以穷酸样示人。

  开悟得早,自幼她便懂得富贵使人贪,围绕在身侧谄言媚笑的人们,多半都因贪而假意亲近,她识出假面下的真实而麻痹不仁。

  久而久之,她习惯当个无名小卒,以避免随富贵而来的麻烦事。

  人,还是平凡点好。

  “我当然不是乞丐,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偷捏他劲后肌肉以示警告。

  柳膺月朝天翻翻白眼。“够了吧!‘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已经成为你的口头禅。”

  “怎么,嫉妒呀!其实像你这般没才又没德的人,死在路边也没人理,当然遇不着像我这样菩萨心肠的救命恩人。”

  “我没才没德?”这女人说话会呛死人。

  季小奴故作惋惜态。“何必自承没才没德,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至少假装有点墨水的样子唬唬人。”

  “大哥,你好歹管管她那张嘴,别一味地纵容。”唉!看兄长那一脸痴迷貌,没救了。

  天底下美丽的女人何其多,他偏挑最难缠的有毒刺蔓,果真是欠了她。

  卷弄着她秀发把玩的恩天随不在意的说道:“她喜欢就好。”

  打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小大人口气就是如此,若是哪一天变得正经八百,不再口出恶言,他反而会不习惯,浑身不畅快。

  既然纵容成僻,那就继续纵容下去吧!她得意飞扬的笑脸最美。

  “听到了没,小鼻子小嘴巴的小人精,我的人缘比你好。”还是她的小随……天随最好。

  “哼!”

  说不过人,柳膺月冷哼一声偏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好过气死自己没药医。

  神色复杂的江上寅尽量保持面上无波。“庄主,你忘了那件事?”

  再见好玩活泼的季小奴,那颗平静的心起了波涛,恬静娴淑的无味女子见多了,她的开朗无畏正如早春的暖阳,温暖天涯孤客死寂的心。

  但是――

  喜欢不代表要表白,影子只能永远在光的背后追逐而无法平行,他做不到庄主的无私和纵容,注定要当个无语的爱慕者。

  默默地爱着一个人,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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