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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好好好,不说不说。对了,你的面具拿下来好不好,这里又没外人。”老对着一张假脸说话,怪不习惯的。

  佟忌仇正要调整面具的手顿了一下,最后长指轻扣,银白色面具跟着滑下,落入掌心。面具下是一张棱角分明、极其好看的脸,眉若飞剑入鞘,眼眸深邃如潭,鼻若悬胆,只是**紧抿,看来颇难亲近。而这张脸的主人如果在朱雀城出现,人们也会喊他一声“城主”,但……是姓祁的城主!

  “还是看你这张祁天昊的脸比较习惯。”他茶也喝得比较顺口,“不过我看你越扮越有心得,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还真猜不出佟忌仇就是祁天昊。”

  “不用吹捧我,你不也是佟忌仇?”但金准之就不尽责多了,宁愿交换条件,在外替他奔波查事,也不愿意乖乖假扮佟忌仇。

  不过两人会假扮佟忌仇,倒也是不得已的。

  其实他、金准之跟佟忌仇很早就认识了,虽然他们各住不同城,但因为从小表现抢眼,同样是名声响亮的少年英豪,他十五岁上京那年,金准之跟佟忌仇也都上京受封,三人因此认识结交,发现彼此气味相投,算是童年玩伴。

  不料,佟忌仇多年前让奸人所骗,跌落山谷,奇怪的是,始终找不到尸体,从此下落不明,音讯全无。佟夫人因此急出病来。最后抑郁而终、他跟金准之前来探望跟帮忙找人时、答应了终夫人临终前的嘱托、就是希望他暂时扮演佟忌仇、不要让玄武城落入他人手里、等找到他后再将城主之位交还、谁知他们就一直扮演至今。

  因为他还有朱雀城跟地图的事得操心,便跟金准之商量两人同时扮演、为此,他们向外佯称佟忌仇跌落山谷时毁了容,故以面具遮掩。

  两人原本和佟忌仇就是好友、知晓他的习惯与举止,再加上他的性子偏冷、原就孤僻少言、扮起来也没多大困难、只是为怕时间长了会有漏洞、两人故意限制府内下人的行动,让佟府的下人根本没机会接近主子,此事泄漏的机会便少了许多,再者、他们时常利用待在玄武城的晚上来回各地,顺便查找地图的事,因而设了宵禁。

  但为了方便行事,他还是带来自己信任的下人——锺言飞,目前只有锺言飞知道这件事、由他帮忙掩饰可以省下很多事、也可以遮瞒他一直觉得是奸细的花城。

  很幸运的,几年下来、虽说玄武城的居民对面具城主的事情多有揣测,但也无人发现真相。

  “哎呀!别提了,要不是佟夫人临死前一再拜托,我才不揽下这桩苦差事。”金准之摇摇头,摆明了他多不喜欢这差事。他想,冷冰冰的佟忌仇大概也只有祁天昊演得像,有时候轮到他,他还会佯装病了,让锺言飞帮着遮瞒。

  “不说这个,朱雀城现在的情况如何?”这才是他要他跑一趟的目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束。

  “还能怎样,不就如你所料……说到这,你跟风紫衣还真合,你们俩除了彼此的事猜不透之外,有什么事不在你们预料之内?”金准之眉一皱,不晓得之前那句“当局者迷”是指这个吗?

  啊——他想不透,这两人真会给他出谜题。

  “不要说岔了。”祁天昊瞪了他一眼,这损友的专长肯定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你想知道朱雀城,我就跟你说朱雀城。”喝口茶,他将暗中查探的事说出,“如你所料,你一走,他就先搜你的书房,从你抽屉的暗格搜出假地图后,就认定宝藏藏在朱雀城里,所以才叫人以各种名义开挖。”

  闻言,祁天昊笑了,“很好,那皇上那边怎么说?”

  “颇有怨言。曹惮承这次太沉不住气了,虽然他有各种名目为由挖地,但朱雀城里天怒人怨的风声已经传到皇上耳中,加上你那妹子也帮了一把。”

  “天乐?”眉头拢起,他不希望扯上妹妹。

  金准之轻哼了一声。“你不用担心你那妹子,她现在正得宠,一边吵着紫衣含冤而死,又吵曹惮承光说不练、老找不出凶手,这眼泪一滴,皇上可舍不得了,已经派人给曹惮承期限,再找不出人,就要他立即退出朱雀城,还要治他罪呢!所以如你所愿,他在皇上面前已经没地位了,顺带一提,连曹贵妃也渐渐失宠了。”

  难怪人家说女人惹不起,祁家的女人果然都很厉害,就像……唉"他家小喜儿光是“听话”一点,就把他吃得死死。

  “那我呢?皇上怎么说?”

  “喔,这也要感谢你那贵妃妹妹,你不是看过她之后就没回朱雀城吗?结果天乐虽搞不清楚状况,但骗人还挺行的,她跟皇上说你发现错怪紫衣后,不肯原谅自己,所以四处去散心了?你可不知道,皇上还称赞你这主子有情有义。”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天子也逃不过,美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祁天昊点点头,没想到,这孩子心性、以前老要人陪着的天乐,这回竟帮了他这兄长!她也长大多了?至少当她一醒来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还很坚强的说:“如果孩子要我当他娘,他就会再回来的,我不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紫衣脱罪。”

  看他陷入思绪,金准之继续说,“照你说的,曹惮承以为离宝藏近了,没有心思顾及其它,找那宫女的事果然停下了,我现在也掌握到一些消息,不久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但麻烦的是,他迟迟没有找钥匙的动作,该不会是真的拿到了?”

  “也许。没关系,地图还在我身上,只是……”可惜的是,他始终参不透!

  他将风紫衣折好的信收进信封?一样没有黏上,只是本来要收进暗格里,后来又不舍的将一迭信都拿出。“对了,欢弟的情形如何?”

  “你放心,他过得比你好J所以我才说你们一家人都不能小看。”他以为最没用的执彷子弟祁天欢,这次也让他见识了真本事,“那家伙打哈哈的本事一流,不管曹惮承问什么,他都有办法避开,加上他那风流形象,曹惮承对他也越来越没有防心。”曹惮承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要跟他打交道已不简单,而这祁天欢明明天天上花楼玩花娘,加上曹惮承控制了整个朱雀城,没想到他还是有办法把城里的消息传出来。

  唇角微勾,“他啊,扮猪吃老虎。”他很清楚天欢是因为他跟天乐?才压抑自己的才能。

  也就因为他这样,家里才能安宁,不然以方姨娘的个性,肯定要儿子四处争强?希望多分点祁家家产。

  “对了,他说花城近来找曹惮承的次数更频繁了。”

  “嗯,当年我们扮演忌仇的时候,我就很留意他这只笑面虎?哼,果然是曹惮承的人。”他冷笑。

  “再跟你报告个好消息,这也是你那风流弟弟查到的。”明明知道书房只有他们两人,金准之还装模作样的看了左右?压低音量,“天欢说,从曹惮承接触的人跟近来他听到的消息看来,曹惮承找宝藏的目的是——叛国。”闻言,一直低头在看信件的祁天昊,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叛国?难怪,花城一直以玄武城总管的身分四处接洽富商跟城主,以前也上朱雀城找过我,只是我刻意避开他,原来他是替曹惮承铺路。”

  招兵买马要花不少钱,自然需要豪绅资助,加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不通,贵为国丈的曹惮承何以一直拓展人脉,甚至是低阶的将士也结交,这会儿把事情串在一起,叛国啊……这倒是有可能的事。

  祁天昊下定决心,“准之,我要回朱雀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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