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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一句楚二哥勾起她刻意丢弃的记忆,昏昏沉沉的罗菊衣终於尝到报应的滋味,原来如晕船一样浑身无力,满天金条却抬不起手臂去捉。

  从小到大她生病的机会屈指可数,才刚有徵兆就被她美若天仙的娘喂一大堆不知打哪里来的药,病虫还来不及进入她体内就魂归西天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才泡了一会儿水就会头晕脑胀,全身发烫得像一只没用的蛆,似睡非睡的被强灌一些苦得要命的汤汤水水。

  没人想到给她一颗糖甜嘴吗?害她满口涩味难受得想吐,

  “喂!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我太近,都是你这病痨鬼带衰我这福星。”不然她也不会难过得起不了身。

  人一生病就显露出本性,任性的怪东怪西找祸源出气,就是不怪自己贪玩好动,为了一只血玉蟾蜍入险境,搞出一身病痛。

  “放肆,不许诋毁我家二少爷。”不知感恩的贼,枉顾主子的细心照料。

  稍有一点体力的罗菊衣不驯的叫嚣,“你算老几呀?主人不开口尽听恶犬猛吠,你欺负我这病弱之躯。”

  病中的她脸颊消瘦,眼神无光微露娇弱,楚楚可怜的令人想呵护一番,舍不得对她扬高一点声音,希望她早日恢复原有的光彩。

  可是碰到比石头还硬的游龙,别说有半丝的怜香惜玉了,他没把整碗的汤药往她头上一倒就该庆幸,他只臣服於楚天魂一人。

  “要不是二少爷一口一口哺药,照顾你一日一夜未曾阖眼,你这病弱之躯到现在还昏迷不清。”他冷嗤的哼出不满。

  “谁……谁要他多事来着。”粉颊倏地染上飞霞,红如熟桃。

  “你……”

  “够了,别再提起此事,见人有危是我等份内之事,不该索讨恩惠。”再说下去她都脸红得无颜见人了。

  嘴里说着不索讨,但带笑的语气中却透露着遗憾,好像在说她不识大体,受了人恩惠却不知泉涌以报,枉费人家的一片善心。

  “姓楚的,你别假仁假义的说场面话,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占我便宜,你……你根本不怀好意。”什么用口哺药,他不晓得男女有别吗?

  满脸通红的罗菊衣气恼他的偷香举止,她就不信除了用嘴之外没其他方法喂药,她还没病到不省人事,他身边女子的窃笑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不怀好意,但他何必承认呢?“小菊儿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让楚二哥再喂你药吧!”

  鲜嫩檀口尝来的汁,如蜜般清甜引人上瘾,犹胜天下美食万分。

  “不要,你走开,你这药罐子离我越远越好,不许靠近我的床铺半步。”讨厌的家伙,他到底想怎样?

  “这是我的床。”他邪佞笑道。

  “你……你怎么不懂事有轻重,我的身体好,病个三、五天自会没事,可是你的破身子一被我传染,没躺个十天半个月好得了吗?”真是笨人一个,还要她费力一吼。

  天呀!喉咙好痛,像火在烧,他们没有良药妙方治好她的风寒吗?

  “你怕我也病倒吗?”眼中含着笑意,楚天魂端起药汤舀了一勺吹凉。

  “谁管你的死活,我是怕你家那个凶神恶煞会一剑刺向我心窝,怪我害死你。”她才不想被人说恩将仇报。

  两颊发烫的罗菊衣气呼呼的不敢直视那双带笑的眼,心口怦怦地跳着,口是心非的缩了缩肩,不让他再碰到女子最珍贵的身子。

  “唔,谁在言不由衷,我怎么听见令人窝心的话语?”这丫头还真藏不住心事,一双透澈的水眸饱含无数未语的关心。

  “你……”她恼怒的噘起嘴,不肯喝下他亲手伺候的汤药。“欺负人。”

  他是很想欺负她,但还不到时候。“想来你是要我以口哺喂的方式喂药,少了我的涎沬,汤药都变苦了吧?”

  楚天魂作势要以口含药喂她,羞得她又急又气地红了眼眶。

  “你若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咬烂你的嘴。”这时她特别想念远赴北方偷窃血玉观音的大姊,有她在没人欺得了她。

  “瞧你,怎么说哭就哭,你是怕我还是怕药苦?”他想两者皆有吧!她还不懂儿女情爱。

  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好笑的拍拍她的肩顺她的气,免得她为了恼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梗在胸口反而难受。

  其实一夜未眠的楚天魂已有些倦态,他知道以自己不甚强壮的身子撑不了多久,能勉强支撑住已属强求,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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