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公子别嫌弃 >


  忠字人人会说却不一定做得到,大祸临头连亲如夫妻都各自避难,何况是主雇之间更谈不上什么舍身护主,能活命才是要事。

  但是他觉得有哪里连不上线不对劲,彷佛自己正走入一道永无退路的陷阱,而他自甘受缚。

  “相信我,兄弟,我不会害你的。”唉!做人真难,好人坏人一手包。

  青髭扬了扬。“听说长安牡丹艳,艳不过洛阳玉芙蓉,可有此事?”

  他为一睹名花而来,可能的话她将是他所寻之人。

  “啧!原来你也是好色之辈,真是愚夫呀!”俗艳哪及得上清艳之美。璞玉与美石是难分轩轾,端看行家眼。

  “愚不愚见仁见智,玉芙蓉应该是玉壶山庄的大小姐……”秦关雷的话被冷笑声打断,面微一冷。

  何处雨摇头说:“在我心目中只承认二小姐是玉壶山庄的主人,其它的俗花野草只配活在墙角当篱花。”那朵芙蓉出水入水皆浊呀!不值得一提。

  “你很推崇玉二小姐?”难道传闻有误。

  他诡笑的搭上人家的宽肩。“你何不亲自去瞧瞧何谓名花的姿容呢?”秦关雷被说服了,洛阳两朵名花皆落于玉壶山庄,瞧瞧又何妨,他不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困得住翱翔银龙,就试他一试讨个答案。

  老马出声嘶嘶的踢着前腿似在警告,动物的本能一向比人来得灵敏,可惜它的预警显得微不足道,没引起任何注意。

  这一试,试进了水深火热,谁说人性本善,何处雨的心早被玉二小姐倒了一缸墨染黑了,再也找不回原来的纯色。

  而自己送上门的叫死有余辜,阎王殿前难喊冤枉。 

  *     *     *

  这两人是瞧对了眼,胶着的视线像是分不开地互相凝望,-双秋水瞳眸对上乱发下深沉黑眸,天雷劈下只怕也撼不动勾起的地火。

  旁人看来像是含情脉脉,芳心蠢动,千金小姐和穷酸汉子的唯美恋事,多叫人不可思议的感动呀!

  佚事不嫌多,何妨多添上一笔。

  但是明眼人就看得出两人并无爱意,四目相望不过是为评估对方的才能有几分,值不值得交心和信任,半点火花都不生。

  斜躺在琉花贵妃椅,水眸清冷的玉禅心噙着笑意,纤纤素手轻托粉腮打量着眼前精壮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耳下玉珞。

  有趣是她下的第一评语,看走眼的机会从来没有过,也不会由他首开先例。

  右管事这回倒是捡了个好货回来,她该善心大发的放他几天假,省得他老是抱怨她冷血无情不讲道义,两天要他做三天的工作。

  嗯!好香的春茶,可惜空气中多了一股男人的体臭味,坏了品茗的清心。

  “你多久没洗澡了?”

  玉禅心一开口冷音宛如空谷的回音,心上一震的秦关雷竟觉得她声音可人。“三、五天吧!”

  她轻笑的一抿唇。“是不长,不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穷。”

  她又笑了。“我想和穷扯不上半点关系,若非懒得整理便是掩人耳目。”

  她说话当真又轻又柔,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春风中又夹着细雨般的软针,很难能叫人疏忽。

  “穷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一身乱让二小姐笑话了。”秦关雷回答得十分谨慎,字字斟酌。

  但因为他的拘谨反而让人看出他的不凡,与生俱来的气度是掩盖不了。

  “暧!你一定没穷得很彻底,其实穷人仍是有选择的权利,他可以选择生或死。”玉禅心说得毫无暖意,像是主宰了所有人的生死。

  秦关雷的眉头凝上几寸。“你很冷漠。”

  他的心有着困惑,她看来如此明媚动人恍若明珠闪耀,为何看待世情却是如此冷淡无情,好像别人的死活与她无关,她只爱看最终的结局。

  以姿色来论她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一位,可是那股捉摸不定的冷热气质点出她的独特,清缈如雾地近在眼前,伸手一捞全是空。

  “本性难改,请见谅。”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眼底一片漠然的平静。

  “二小姐对一名下人何必客气,我只是来讨一口饭吃。”嘴上说得谦卑,可他的态度自在从容,不见低下的卑色。

  细眉一挑,玉禅心看向一旁闷笑的何处雨。“怎么,你是拐了人家还是蒙了人家。”

  “咳咳!二……二小姐,我是向他说了工作一事,不过好与不好得要你点头才算数。”他是位低言微。

  “雨哥哥好生狡猾,莫怪人家称呼你一句雨狐……狸。”她故意将雨狐两字拉长引起他的紧张。

  果然,他脸色立即发白。“你别再害我了,我不想再被追杀。”

  雨狐“曾经”是家喻户晓的一名神盗,不偷金银珠宝、古玩名画,他的兴趣在于各门各派的武林秘籍,上瘾似地偷遍七大帮八大派十七峒口,三十六门,七十二大小武林世家。

  可想而知为此他结下的仇恨有多深,但偷了不还还在其次,他千不该万不该地总放了一只乌龟在原处,龟壳上刻了孙子两字,分明嘲笑失主是无能的龟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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