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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在英国住过三个月,可惜贵国人民不太友善,我们只好落荒而逃。”我自嘲的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眼如猫似的碧绿,我很讶异其所散发出来的深深恨意,她为什么要恨我呢?我相信我与她并无仇恨。

  “你说笑了,敝国人民一向和善,除非你做了什么坏事。”她要得到他,那个台湾男孩。

  他令她心动。

  我不喜欢她的眼神,太具……魔性。“是吗?我一直以为英国是最冷漠的国家,而且无情。”

  开战了。

  女人和女人的战争。

  第六章

  “我快气炸了你们还笑得出来,到底有没有良心?你们知道她当着我的面做什么吗?我真想一脚踢她回英吉利海峡喂鲨鱼。”

  再开放的国家也该有个限度,入境随俗好歹含蓄些,英国不是自称最保守的国家?天主教的教义可是要女人在婚前守贞呢。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言不惭的邀请衣仲文上饭店开房间,还兴致勃勃地保证让他三天不想下床,只想与她温存。

  什么是修养我管不着,当场拿起一盒鸡蛋往她脸上砸,气冲冲地把菜连带推车地往衣仲文的福特小车后座一塞,丢下信用卡要熟识的老板随便打个数字刷卡。

  我从来没这么生气过,被激怒到无法控制自己,像个泼妇般在超市撒野,店里的员工全被我的疯样吓得瞠大眼,不敢相信我是那个乖巧文静的于问晴。

  维持多年的完美形象就这样破灭,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现在没有谁敢说我是温驯的邻家女孩。

  看着我妈肆无忌惮的狂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她,具有不驯、狂妄、放肆的任性基因,一火起来即使毁灭世界可不足惜。

  而真正目蹬口呆、张口结舌的是我家的郑问潮,他以为我疯了。

  反倒是我认为该有反应的那个人却闷不吭声,一如往常地做着我们一家不齿的鄙事,切切煮煮地准备晚餐,没事人似的哼着小白兔要出嫁。

  那首歌是我和他以及左慧文小时候编着玩的,近平民歌的味道又像童谣,简单易学不拗口。

  小小白兔要出嫁,我来劈条林道让它过,

  风来奏乐,蝉高歌,吹吹打打上花轿。

  一过月儿家,见它泪眼涟涟眯成线。

  二过蝴蝶家,彩翅翩翩说别走。

  三过姥姥家,一根拐杖笑呵呵。

  小小白兔要出嫁,我来提灯挽白纱,

  流水潺潺,蛙儿鸣,热热闹闹来送嫁。

  一说媒人笑,头上红花迎春开。

  二见公婆喜,金呀银呀袖中兜。

  三羞红盖头,一掀一掀到白头。

  小小白兔嫁对郎,一亩萝卜株株红。

  吃到来春好生儿。

  “女儿呀!为人父亲者必须纠正你的错误,英吉利海峡没有鲨鱼。”他会不会太残忍了,火上加油。

  郑夕问虽一脸严厉,嘴角却有可疑的上扬,破坏了他的故作正经。

  “爸,你现在才端出父亲的威仪是不是太迟了,我已经断奶很久了。”我要鄙视他,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

  他忍笑地拍拍受惊的小儿子肚皮。“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是孩子,长不大。”

  “感谢你喔!我倒成了不老的童山姥姥。”我的感谢听不出诚意,完全的讥诮。

  气坏了嘛!谁来取笑就是我的敌人。

  “别丧气,丫头,有人来踢馆才表示你是对手,衣仲文的行情正在上涨。”他瞄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们早将他看成是自家人,丝毫不客气地物尽其用,现今社会是找不到谦冲自牧的好男孩,像他这般稳如磐石的志气世上少有。

  若是哪一天有了意外当不成郑、于两姓的女婿,收为义子也是可行之举,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担当,肯负责,不屈于权势,有自己的主见,不听信流言、不自卑,泱泱气度展现大将之风,的确是可造之才,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会成功,成为佼佼者。

  但是基于做一个父亲的私心,他还是想看到儿女们有一番作为,他不会放弃把于问晴拉进公司的。

  “谁说我丧气,我是生气,你看不出我气得抬头纹凹陷了三条吗?”我不开馆,谁来都没用。

  他幽幽一叹揉揉眼皮。“人老子,眼也花了,我只看到两团鬼火飘来飘去。”

  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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