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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她倏地合掌,不过是合在他脸上。“你很不孝耶!祖先的地居然叫我采卖,你想害我被你外公拖下去重殴一顿呀!”

  “丫头,你相当有种。”身一蹲,他将她面向地压在腿上,重打了几下臀部。

  “你打我……”她委屈地嘟起嘴巴,两手胡乱地捏着他大腿。

  藏玺玺的为人是人家咬她一口,她一定要马上咬回来,不然她会不甘心。

  他大掌一握,她双腕轻轻被制住。“你先打了我。”

  “你是男人耶,被我打两下有什么关系?像你这么小器肯定没女人敢爱你。”也不想想看他打人比较痛耶。

  “有胆你再说一次。”他的脸色变得阴沉,野兽般地瞪着她。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别以为躲在墙后别人就看不见你的残暴。”她纯粹是以受辱的心态吐吐苦水,并非刻意掀开他的旧伤口。

  无知,往往是毁灭的开始。

  她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话引发多大的后果,当年的事有多少藏在污泥里没人知,被她不经意地撩开,挥之不去的阴影让秦狮红了眼。

  像那时的一景,他突然将两手放在她脖子上一压“秦狮,你想掐死我吗?”在他尚未使劲前,无畏无惧的藏玺玺用明亮的清眸迎上他。

  他忽地一震,松开手,懊恼地丢下她站起身。“别再靠近我,我是恶魔。”

  他是恶魔吗?

  一张白纸写得密密麻麻,斗大的五个字重复又重复,藏玺玺的视线始终停在字下方的问号,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恶魔吗?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离经叛道的秦狮的确不容于时下的道德中,但是离着魔尚有一段距离,七楼的可向晚雕起佛像时的可怕才叫着魔,她能连着好几天不吃不睡、刻出举世闻名的“绿涅观音”。

  而且只为刻观音脸上那抹不忍众生受苦的慈悲,她可以锁上门不理外人叫唤,专心地琢磨出心中的观音,直到她看见观音的微笑为止。

  所以他不算是魔,只能说是动物的本能,在受伤的瞬间愤而攻击眼前的生物,就是她。

  秦狮是个题材,他背后的故事发人省思,到底女人和记者曾伤到他什么,心吗?

  她不认为有这么简单,他不像会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但是一付出绝对是至死方休,不因对方的背叛而放手,死也要抓着一同下地狱。

  他很容易了解,只要稍微用一点心就能看透在他狂妄面具下的寂寞灵魂,他不过渴望有个人来爱他,发自真心不带任何有色的眼光。

  是她吗?他爱上她了吗?

  而她能放开心去接纳他狂霸、专制的感情吗?带着毁灭的气味。  

  顺手揉掉手上的纸张往垃圾桶一扔,足足有三天没看到秦狮的藏玺玺十分烦躁,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他,悬着的心老是放不下,总希望他鬼魅般的身影死缠着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发誓今天再不看到他,这个冷闷空旷的豪华囚牢她也不待了,要挖掘新闻不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太久没接触到财经消息,人都变懒了。

  她怀念不互相串门子的“联合女子出租大厦”,渴望那种安详,与世无争的宁静。

  “小姐,你急电直催说有人快死了,请问发呆会死人吗?”瞧他跑得一身汗,连闯好几个红灯。

  喘个不停的阮正达一手扶着门,一手提着医疗用的黑色提包,泛红的脸色可见他赶得多累,医生白袍还挂在身上来不及脱。

  可他没料到一路奔波的结果竟是这样,忧郁的女孩将双脚搁在小茶几上,左手是吸管,右手是温可可,有一下没一下的攒弄着。

  他到底所为何来?公器私用浪费医疗人才,她知不知道他正在为一位脑瘤病患开刀,指缝间还因匆忙而不小心沾到血迹。

  女人呀,是史上最难理解的生物,他实在找不出好的形容词来赞美。

  “烦死了,闷死了,无聊死了,你说严不严重?快开单抓药。”她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不,是挥挥吸管。

  烦……他为之气结。“你干么无精打彩,那头寸步不离的狮子呢?”

  很反常,居然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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