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官场小说 > 市委书记 >  上一页    下一页
四十六


  酒是人生禄,他却让酒害。

  怪谁?

  怪酒?

  几杯下肚又是一条汉子,就如轮胎加了气手机充了电一样活灵活现。

  他把他俩带到家中。

  严格说来是父母的家。他的家在报社,不,他没有家。报社的家已经没有他一份,属于妻子和女儿的。妻子半年前与他离了婚。他出监狱后没地方去,只得与父母住一起。

  母亲见到他就要哆嗦:“成天只知道喝酒,怎么办?芳保说了,只要你戒酒还给你过日子。”

  芳保是他离了婚的妻子。

  “娘,我来了朋友。”周广学提示道。

  进城多年,他一直沿用农村的称呼喊母亲。习惯了,难改口。

  “伯母,我是广学的朋友,我来看您。”陈时宜迎上前亲切地说。

  “好好,学保这孩子内向,赶都赶不走。”周母说:“你们要劝劝他,叫他好好工作。不去上班怎么行?”

  他不是不去上班,而是要单位解释清楚为什么开除他。怎能解释得清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上面说开除,报社就开除;上面说不开除,报社就撤消处分决定。报社不敢玩儿戏。

  隔壁房间传来呻吟声,是周广学继父卧病在床。

  周母赶紧过去。

  一会儿周母出来,示意周广学过去。继父要上厕所,需要他撑扶。

  陈时宜也过去帮忙。

  进门的瞬间,陈时宜发现卧床的老人就是绿荫房地产公司老总何功林。怪不得这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上访,原来是病了。

  老人盯着陈时宜,似曾相识。想不起来,只当是朋友看他,绝对没想到是市委书记。

  卸下包袱后,老人脸上出现红润。

  有熟人,老人就想说话;怎奈嘴巴不听大脑指挥,说出的话叽叽咕咕一句都听不懂。

  怎么不送进医院?

  没钱。

  落到这步田地?

  “他这个病是气出来的。”周母说:“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平,盖那多房子赚那多钱,却没有钱治病,没有钱吃饭。”

  一个在合作住宅理论和实践有造诣有建树的能人,一个为低收入困难户提供了上千套住房的功臣,一个腰缠千贯的大款,如今被人扫地出门,不仅失去了自己一手创造的企业,而且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来源——没有工资,没有退休金,没有最低生活保障,靠儿女接济度日。

  惨。

  “现在好了,公司垮了,门关了,再没有人要了,也没有人来了。”周母接着说:“把老何赶出来时,公司在银行的存款有二千多万,二年多时间就被他们发得精光。这哪里是 共产党的干部?比国民党还坏。”

  周广学接过话茬说:“我跟姓胡的局长讲理,他不听不说,还把我赶出房管局大门。我写文章登在都宁日报上,他上法院告我诬陷好人,狗屁法官判报社和我登报道歉并赔二万块钱精神损失费。我不服,向中国经济时报投稿,报社派人到都宁调查复核后登了出来。红道走不通他就通过黑道,威胁我。我打听到,原来姓胡的是蔡鬼火的舅兄。我这次入狱就是蔡鬼火一手操办的。”

  “学儿,不得无礼。蔡鬼火不是你叫的。”周母一旁更正道。

  “你看我娘,到了这一步还是菩萨心肠。”周广学无奈地对陈时宜讲。

  “与人为善有什么不好?”陈时宜赞成周母观点。

  洪政自始至终不言不语。不要以为他不说话就没有观点,没有主见,没有思想。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把自己藏起来,突出重点,甘当配角。

  他知道,有些领导不喜欢有观点有思想有主见的人,甚至认为“无才便是德”。

  告别绿荫小区,下一站是什么地方?陈时宜问。

  洪政回答得滴水不漏:“书记说了算。”其实他心里有数,下一站一定是房管局。

  真是陈时宜肚子里的蛔虫。

  到了房管局。

  保安喊住了他俩。

  干什么?

  要登记。

  不要以为规范,而是讨债的人太多。只有登记,才能识别“谁是朋友谁是债主”。

  债主不得入内。

  洪政登记时才知道忘了带工作证。

  身份证不行,债主也有身份证。

  洪政找陈时宜要工作证。

  真是迂腐,微服私访怎么能亮明身份?

  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还想挑重担?洪政自责地敲击着不争气的脑袋,

  陈时宜站在一旁观察。

  “对不起,我们没有工作证。”洪政实话实说:“我与你们胡局长是朋友。”


梦远书城(my285.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