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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令月艰难的睁开眼,发现外界光亮明人。

  她一个冷丁弹了起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被里,身上还仅仅批着轻薄的蝉衣……看窗外光线强烈,不知是上午还是午后……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喘了口气,才觉出天旋地转来。酒的后劲全部上头了……她真想再躺下,可是她不能!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拼命回忆一下,昨夜发生了什么……记忆,混乱的很。

  她只记得她说了很多很多,很大胆的话,她哭,又笑;笑,又哭。好像方耀祖吻了她,她还凶猛的回应了……后来呢,她还胡乱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居然还记得有袁螭?!哦,天啊,她头疼欲裂,这些零星的片段到底是梦还是昨夜的真实?

  乱了,全乱了!

  说了过头的话不要紧,要命的是,她和方耀祖……做了那事儿没有?

  她四处寻,也寻不到答案——她的床明显是被宫女收拾过,无关的东西,都叠的整整齐齐。什么痕迹也没有!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怎么办?令月的头脑一片混沌。这种事,她不能去问当事人,更无法去问身边的侍女。

  对……还有一种方法,她手脚并用的爬起了床来,在闻声入内的宫女侍奉下勉强站起了身。

  坐着晕,站着更晕。但令月咬牙将自己移到了殿外。她想到她这神秘的体质,就像以往那样的,在交欢之后,一定会有成片的虫蚁出动的……可是,现实给了她残酷的一击。当她披着厚实的斗篷打棉帘出殿时,却突然被一片白光刺眯了眼神。

  ——月明汉水,雪满梁圆。

  视野所及,除了积雪,就是玉石栏杆。天地间一片静寂茫茫……昨夜竟是一场狂风加暴雪,就算是有再多昆虫出现,也早被湮没了痕迹。

  怎么回事……她满心惆怅的站在玉石阶上,黯然失神。

  有,还是没有?

  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

  天地间突然如此寂静,只剩下她的心,在无措的跳动着……今天是二月初三。

  令月晃悠悠的飘回内殿,就听得外面钟响。

  官方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摄政王李成器遇刺身亡。刺客被禁军围困,自毁面容,死于乱箭之下。

  令月忙让手下去打探详情,却被告之,传闻仅限于此。

  刑部、大理寺、六扇门、锦衣卫会理此案,据刺客留下的其他症状,断定为太后身边的尚宫女官。

  大厦突倾,百官惶恐。谁知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皇宫也不消停。也许是摄政王平时声望过高,内宫之人竟闻讯发生了暴动,他们围住了帝后宫殿,要求皇帝交出太后,严惩凶手。

  御林军奉旨镇压,却激了宫人发生了更严重的行径。他们破釜沉舟,竟冲进了内殿,挟持了帝后。

  方震大将军以平乱之名,率大军长驱直入,辖制天京,掌控宫闱。惊乱的匪众慌不择路,竟选择了同归于尽……李俊彦和青鸾被暴动的宫人砍掉了脑袋。从此,李氏皇族彻底覆灭。

  方震于马上临危担纲,接管朝政。先命四司主审李俊彦身世案,并在大齐全境通缉抓捕赵真。

  变天了。令月及神女殿一众人皆缄口不语,闭门守望。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谁也不会外出走动的。神女殿没了信众香客,清净的很。

  庞潇潇至今未回,令月也不知袁螭动向。她心内唯一的底气就是偏殿的张嵇,这老狐狸岿然不动,就表明一切还在计划之中。她暂时不会有事,袁螭也如是。

  雪,入夜又落下了,愈下愈急,外面竟一丝风都没有,满眼的白絮就这样密密麻麻的直直泄下。

  宫娥和太监都早早办完了事,回房取暖。天幕渐渐黝黯,一片生机也寻不到。赵真隐居了,袁螭走了,方耀祖不能来,吴丽人生死不明,庞潇潇的境况又不得知晓……能说话的人,如今一个都不在……令月微微叹了口气,裙摆窸窣,慢慢踱回了寝殿。

  寝殿的地龙烧的没有从前暖,以至她脱了貂裘立了不久就觉出了冷。乱世人危啊,令月只得抱上手炉,钻入了锦被之中。

  身形移动间,突然,她的视线被一缕红绸吸引了——它突兀的夹在衣柜门缝之间,像一个蹩脚的小偷,留下了来过的痕迹。

  令月心头一动,忙下床疾行数步,拉开了柜门。

  红绸轻轻飘下了,没有任何牵连。她的小包裹摆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中央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

  令月慢慢的将布襟打开,发现里面又是一团白纸,不知包裹的什么玩意。

  她捏了捏,心下一实。

  ——吴丽人带走的那个玉牌子,好端端的躺在里面。

  完璧归赵。这是吴丽人传来的消息,他还活着。

  不过,为何要用白纸来包呢?令月取出了白纸,小心的检查了门窗,将其放入水中。

  一行字,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子成虽好,非卿久恋之人。”

  令月心头一暖,几欲落泪。

  ****

  二月十五日,四司会审出了结果。

  李成器确为纯元皇后嫡子,先帝遗诏继位大宝之人;贤妃徐氏不孕,李俊彦乃篡位而立。

  二月十六日,方震自封镇国公,因李俊彦母子毒害先帝,废李俊彦皇帝称号;同时尊李成器为元帝,按皇帝驾崩葬于太庙,举国哀悼,国丧之。

  七日后,文武百官叩阁,称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尊镇国公为帝。方震严词拒绝,群臣再三叩请,勉强受之。

  三月初六,方震登基,改国号为燕,封妻方徐氏为皇后。

  迁都

  三月初六深夜,庞潇潇回来了。她见到令月的第一句话就是,“出什么事了?”

  因为神女殿的外面被大部军队给严密围着,士兵对进出之人排查的很仔细,庞潇潇其实几日前就回到京城了,但碍于前齐暗卫身份和出宫缘由一直不得正名而入。今儿个趁着新帝登基大庆,她使出浑身的解数好容易才偷偷潜了进来。神女得罪了新帝吗?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令月摇头。当权者希望自己的心思,永远是让人猜不透的。其实方震想做什么,翻来覆去也无非就是为“黄金”二字而已。“随他们折腾去。”她不以为然的说着,“事情没出什么岔子吧?”

  其实,令月知道任务一定完成了,她虽不开口刻意问袁螭如何,但是她很想从庞潇潇的话中听到……庞潇潇大概说了下事情的经过,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她顺利将柳蓉送到了栖霞府,也见到了袁螭本人。

  “哦对了,怪不得这天赐的良机袁大都督都不趁乱回来分一杯羹,原来他是病了。”庞潇潇笑的很随意,“还病的不轻呢,想想真可惜,这么好的机会。”

  令月心下一滞,一时没再寻思出接对的话来。

  “那个柳蓉挺知趣的,一见面就和袁大都督说,是你出力救的她。”庞潇潇继续利落的讲述着,“袁大都督还问了你的近况。我可是谨遵您谕旨,啥也没说。”

  令月胸口一闷,想骂又不便遣言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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