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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祁凤翔沉吟了一阵,道:“不去了,我这里写手谕给他。只要大的纲条不变,具体事宜他自己临机决断好了。”

  应文知他不想见着苏离离,却又不好点破;于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三日后,祁凤翔将手头兵马都交给木头,只身取道雍州回京。朝中表请登基称帝,以正名顺言,祁凤翔搁下不应,仍以锐王之名统领冀、豫、幽、雍各州兵马,整饬内政,厉兵秣马,以备南下。

  江秋镝独战益州,以莫大为副将军,李师爷为参军。改编梁州人马,军势日盛。旬日后,苏记棺材铺的老雕工张师傅来到梁州任监军。木头心知祁凤翔还是不放心的意思,一笑而过,也不以为意,便令张师傅督军,日夕请教。

  祁凤翔走后三日,莫愁领着剩下的歧山兄弟到了天河府。苏离离留下的行李衣物也一并带来了,除了天子策,还有一只光漆小盒子。苏离离想起那是祁凤翔给她的解药,看看月初将至,便拿了问木头道:“这个有必要吃么?”

  木头蹙眉道:“还是先吃着吧,等你回三字谷问了韩先生再说。”

  苏离离也不高兴了,“哼,打仗么,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跟着你又碍不了你的事儿。”

  木头拉她近前,款款道:“你是不碍事,可我要分心啊。”顿一顿,道:“你我既生在乱世,又怎避得开兵戈。我助他早日平定天下,我们也好安居乐业。姐姐,你回三字谷等我。益州守将没用得很,最多两年,我一定回去。”

  苏离离不情不愿道:“好吧,我回去准备准备,等着你回来当棺材铺的老板娘。”

  木头纠正道:“是老板。”

  苏离离冷笑一声,“哼哼,我才是老板,你是老板娘。”

  木头捉住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柔声道:“是么?”

  苏离离看着他来意不善的眼神,吞了下口水,道:“是,当然是。你以前没听人家叫我苏老板么?”

  木头缓缓点头,“我们来充分认识一下老板和老板娘的区别吧。”他用力箍住了她的身子,紧密贴在怀里,将一个炽热的吻印上她的唇,伸手便扯掉了她束外袍的带子。

  苏离离怒道:“木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扯的,衣服带子也很贵的。啊!”

  话未完,一把被他按在了及腰的桌上,仰下去用手肘撑了桌面迎到他热烈的亲吻,这亲吻中带着某种浓重的感情。苏离离眯着眼睛看他,心中勾起十分的不舍,挣出手来剥他的衣服。隔着衣料的触碰,模糊而撩人。她这一主动,木头情绪骤然高了,揽着她的腰抱起来,半提半搂地捉到了床上。

  衣物散落,被褥凌乱。他的动作略微有些粗暴,带得苏离离也没了羞耻。枕头不知被谁碰了下去,她趴在被子上,险些将床单拧成了麻花,忍不住轻声道:“木头,你轻些……”木头缓了缓,用力抚摩着她敏感的腰背,又渐渐用力。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苏离离胡乱地埋在被子里,随着他的动作呻吟不已,极力压抑隐忍,已无暇讨饶。

  约过了半个时辰,苏离离脱力地仰在床上,半昏半醒,予取予求,已无力讨饶。

  木头双臂枕在她的脑下,拢着她的头,抵额喘息,两人默默抱了一会儿。待得呼吸平顺,木头温柔道:“明天回去了啊。”

  苏离离心中恋恋,“嗯”了一声。

  他压着她蹭了蹭,愈加温柔却掩不住狼牙森森,问:“那谁是老板娘?”

  苏离离余韵之中又被他蹭得心里一阵颤抖,忙低眉咬牙道:“我!”

  *

  三月轻风徐来,草木扬花秀穗。三字谷里正是猿鹤交鸣,松竹映翠。莫大与苏离离从冷水镇东行半日,沿谷而下。一路险障,又奇景不绝,苏离离心思不属,待落到转崖石边,骤然想起三字谷的规矩,忙叫了一声:“陆伯好。”

  说着一拉莫大,莫大尚未反应,陆伯身形如电,倏忽从岩后转来。莫大大惊,伸手一格,挡开一掌;再格,挡开一掌;三格,已退至岩边。陆伯轻轻一脚,将他踹出了岩边,回头对苏离离颔首和蔼道:“回来啦。”

  他身后,莫大手舞足蹈,仰天长啸,摔了下去。须臾,一声巨响,水花荡漾。

  三字谷中诸人见苏离离回来都欢欣得很,嘘长问短,一一见过。韩蛰鸣三指搭在她尺寸关三脉,沉、浮、迟、数,细细辨来。沉吟良久道:“你的脉象稍缓,应是这几日奔波劳累所致,别无病脉。更无中毒之象。”

  苏离离迟疑道:“祁凤翔说,这种毒你也治不来。”

  韩蛰鸣眉毛一轩,矍铄有神,吐字如洪钟,道:“我治不来?我治不来的毒还没生出来!”他哗啦拉开药柜,摸出一个布卷儿,让苏离离一见就苦脸了。韩哲鸣铺开布卷,里面都是长短不一的银针,令苏离离挽起袖子来。苏离离勉强从命,被他一针扎在她尺择穴上。

  苏离离哎哟一叫,哀哀道:“木头还说要回来跟你学医,可别拿我来练扎针。”

  韩蛰鸣两眼一亮,“当真?”

  苏离离点点头,“我不想他学的,太难了。”

  韩蛰鸣狠狠一针扎在曲池上,苏离离一声惨叫。

  针灸了半天,又诊了半天,韩蛰鸣肯定地告诉苏离离,“你没有中毒。”

  苏离离打开包袱,取出药丸盒子,拿出一枚递给他,问:“那这是什么?他说是解药,要我每月吃的!”

  韩蛰鸣凑近闻了闻,又碾来药丸细看了看,最后用针挑起尝了一尝,斩钉截铁道:“妇科再造丸!”

  苏离离一怔,大怒,将手上的描金盒子一倾,药丸淅沥哗啦倒了出来,滴溜溜地满桌满地跑,盒底却衬着一张纸,隐有墨迹。苏离离迟疑片刻,取出来展开,上面是祁凤翔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我仍旧是吓你一吓。”

  苏离离气愤难平,“啪”地将纸拍在桌上,咬牙骂道:“祁凤翔你个贱人,不骗老娘过不下去啊!”顿了顿,又骂:“死木头,就想把我打发回来。”

  其时祁凤翔始克江城,江秋镝才下陈仓,同时后背生寒,打了个冷战。

  *

  在三字谷中留了一日,莫大挂念手下弟兄,又念着莫愁,欲启回程。他问苏离离,“你既没有中毒,跟我回去不?”

  苏离离踌躇了半日,心中放不下木头,却摇摇头道:“你回去跟他说吧,我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他。让他时时记着,早点回来。”

  莫大应了,当日便走。午后苏离离送他至谷上大道,因说道:“现在太阳正下山,你天黑前还能赶到前面镇上住宿。”

  莫大笑道:“我一个人还住什么宿啊,巴不得飞回去了。”

  两人相对嘿笑。

  莫大理一理包袱带子,道:“我走了。”

  苏离离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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