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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摹歇砍在刘昙肩上的那刀,深可见骨。相比之下,双脚因为飞马奔驰地拖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柳裔将从陈阿娇处讨来地,疗效上等的金疮药涂抹在创口上,不经意间瞥见了,刘昙肩头上,除刀伤外,尚有其他纵横地伤痕。

  “很奇怪么?”刘昙淡淡道,“这是当年我嫁给军臣单于的第一年,有一天,军臣单于外出,他的大阏支派人到我的毡帐,用刀划伤的。”

  尊贵的大汉公主地位,在这块土地上不值一提,反是肇祸的根源。

  到头来依靠的,还是自己身为汉人女子的美貌,和两代单于的恩宠。

  柳裔包扎好她的肩头和双足,方道,“日后,当长公主回到大汉,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

  “回家,”南宫长公主茫然的重复,“我还回的去么?”

  “怎么会?”柳裔抱着她上马,策马回转,顾及刘昙的伤势,不敢催马急奔。

  “太后和皇上都惦记着你。”

  “可是,”刘昙有些迟疑,“我的职责是和亲,如今虽然……”话未说完,便被柳裔嗤笑打断,“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我大汉有广阔的疆土,数不尽的好男儿,更有英明的君主,骁勇的将军,如何可以只将安危责任托在柔弱女子身上。”

  刘昙便惊异他的豪气,心下温暖,回想着记忆中渐渐稀薄的母亲和弟弟的模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尚是五六岁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为匈奴单于提起名字就目龇欲裂的一代帝王。

  “大汉……现在是什么模样?”

  “大汉现在的模样很好。皇上英明,外击匈奴,内兴农耕,国家欣欣向荣,长公主此次回去,一定会喜欢。”

  他们远远看见追了出来的汉军,见了两人,欢声雷动。齐声下马参拜道,“参见南宫长公主,参见柳将

  刘昙坐在在马上,嘴角终于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又见到了暌违已久的亲人。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汉军能够打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漠北。”

  “人只要心存坚信,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柳裔微笑道。

  匈奴王庭昔日的辉煌。已成血海。

  柳裔会分出一队士兵护送南宫长公主回转大汉。然后带着其他人马,迂回兜截伊雉斜。元狩二年四月十八日

  匈奴中军大帐

  接到摹歇飞马通报地伊雉斜暴跳如雷,“怎么可能,王庭在漠北,那群汉人怎么可能到的了?”

  “可是这都是真的。”摹歇地伤势虽然经过包扎,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王庭已成废墟,契诸阏支也被他们救走。”

  伊雉斜的脸变成铁青色,灭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人能够容忍,何况他是匈奴单于。

  莫非是天亡匈奴,他忽然变地很沮丧。想他伊雉斜,自认天赋神勇,亦能听人劝谏。不失明主,为何偏偏遇上刘彻。又遭逢卫青。霍去病,柳裔几个克星?

  王庭被袭。连祭天的金人都已失去,若是,消息让匈奴军队得知,只怕,军心动摇,更加一败涂地。

  伊雉斜阴狠的目光扫过摹歇,忽然道,“摹歇,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摹歇便抱拳道,“多谢单于。”

  伊雉斜抽出弯刀,砍过摹歇的颈项。

  摹歇的头颅跌落帐中,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他拼死逃出王庭,还是没有逃脱死亡地命运。

  伊雉斜扬声叫道,“来人。”

  毡帐外,侍卫掀帘而入。

  “摹歇胆大,意图行刺本单于,”伊雉斜淡淡道,“现已授首,拖下去吧。”

  元狩二年四月十九日

  长信候柳裔回军龙城,与伊雉斜两军相交。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见汉军铁骑出现在后方,匈奴人还是觉得一阵错愕。

  伊雉斜看着柳裔,目龇欲裂,喝道,“匈奴的子民们,将这些踏上我们草原的汉蛮子统统杀掉。”

  两军对战数日,战况惨烈。

  多年之后,提起这一战,提起丘泽骑军,连匈奴人面上都有惧色。

  到了第三日上,汉军中军终于赶到。

  汉军前后夹击,大获全胜。歼敌近两万人,诛匈奴左贤王,莫桓王、及相国、都尉近千人。缴获匈奴牛羊,马匹无数。

  匈奴人拼死护着伊雉斜杀出重围,带着残军不足千人,向漠北逃遁,路遇护送南宫长公主的千骑汉

  斗志弥丧,饥渴劳累的匈奴残军,如何敌的过以逸待劳的汉骑军,转瞬就被包围。伊雉斜看见刘昙,扬声呼唤,“阿昙。”

  刘昙在马上叹息,到了这个地步,伊雉斜难道以为,她会顾及夫妻情意,放他一马?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情意可言。

  无论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前,他看她的淫邪目光,还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后,他对她的抢夺占有。

  有多少次,他在她地身上,发泄对大汉,对刘彻的怒火?

  无法赢过那个远在繁华的长安城地汉皇,只能欺凌他的血亲,好像,通过这样,他就能够赢了那个人。

  他们之间,谨慎太多,应付太多,发泄太多,粗暴太多,敌意太多,怀疑太多,哪怕,身子离地那么近,心也从不曾在一起。

  开头错了,一路都是错。

  刘昙在马上回过头去。

  伊雉斜沉了脸,却也看出,汉军对刘昙地维护。

  “不必和汉人缠斗,去进攻契诸阏支,只要抓住了她,这些汉人就不敢乱来。”他低声吩咐身边人。

  汉军便只得分出大部分力气,保护刘昙。眼睁睁看着伊雉斜杀出重围。

  “算了,”刘昙叹道,“追不上了。我们走吧。”策马加鞭,头也不回的向东南方向驰去。

  “我军在乌兰巴托与匈奴左贤王会战后,本来早该赶到,但是在草原上迷了几天路,所以迟了。”中军帐中,振远候李广赧然禀道。

  柳裔默然,李广地迷路天分,他甘拜下风。

  “振远候,你乌兰巴托一战大胜,此次与本将军会师,大败匈奴主力,是功;但是迷路贻误军机,是过;你可服气?”

  李广肃然道,“属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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