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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石秀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他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从话音已经听出了些什么,“皇上又有什么动作?”

  昭宁话一出口,就已经深悔自己多言,如今却也不便改口,只得笑了一声,颇有些自矜道:“皇上虽然年幼,却也早有主见,他若有什么动作,我既不知情,也管不着。”

  两人正在言语试探,却听外间喧哗不已,正在发作,却听见老尚书凝重的通禀声——

  “臣,有紧急军务上奏!”

  这一下,就边对朝政尚有懵懂的昭宁,也觉察出不对来!

  须发银白的老尚书面色苍白,入内先是长跪不起,一字一句诉说之下,石秀与昭宁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岂有此理……简直是荒谬!”

  石秀双目发出强烈光芒,信手拍案之下,金丝楠木的桌面裂了一条大缝!

  “西宁兵府的人马,常年驻扎在边陲,是为了防止狄人突然兴兵进犯,非诏不得擅动,如今居然莫名离去,这是要造反么?”

  他的声音带着阴沉的压力,好似惨白闪电划亮了整个天际,“朗朗乾坤,天朝还没发生过这种事!”

  信手一挥之下,正中书案断为两截,巨响轰然,所有侍从欲入内看个究竟,却是吓得谁也不敢迈步。

  老尚书低垂的眼中划过一道不以为然。

  这是皇家的东西,虽然你权倾朝野,却也只是暂时使用,竟然就如此肆无忌惮的破坏,真把自己当成是主人了吗?

  但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他长叹一声,把头垂得更低。

  “这其中蹊跷,老尚书能否说个详细?!”

  石秀见他不语,却只觉得抓到了极大的把柄,沉喝之下,气焰却是不怒而高!

  兵部虽然只掌管调遣、辎重等烦琐之务,实际兵权仍在萧策手上,却也掌有实权,石秀一直想将手伸入,却也不得其法,如今出了这等娄子,他更要借题发挥了!

  石秀正要再说,却听外间又隐约有人声争执,好似有人要闯进来。

  内侍气喘吁吁禀道:“兵部周侍郎坚持要入内禀报。”

  石秀瞥了老尚书一眼,怒极反笑道:“如今真也是奇了,皇宫重地居然随意可闯,你们兵部的底气可真足哪!”

  他慢条斯理道:“请这位周侍郎进来一趟,好好说明吧!”

  且不说老尚书暗自诧异,周侍郎入内时的步伐竟是比他更要蹒跚,跌跌撞撞宛如魂不附体。

  他的神色怪异,也不是苍白,而是极端不可思议之下的红晕!

  他来到殿中,也不跪拜,也不请罪,竟是直勾勾盯着摄政长公主的重重珠帘,好似着了梦魇一般。

  昭宁在珠帘之后等得气闷,见他这么眼神怪异,直以为这人疯了,正要呵护,却听周侍郎轻声道:“殿下若有此意,我们遵照就是,何必绕过兵部直接下旨?”

  昭宁只觉得满头雾水,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倒是一旁石秀听出了端倪,目视于他,冷然道:“周侍郎,你是君前奏对的格式么?

  森然质问之下,周侍郎这才发觉自己失仪,慌忙跪下,“微臣不敢……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却觉得还是不要解释,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封谕令,展了开来——

  “微臣发觉不对,细想之下,直接从城外唤来了西宁兵府的传令使者,原来主将也觉得情况不对,所以破例违制,将调动的谕令也呈送了京城。”

  周侍郎也好似豁了出去,言语之间虽然平淡,实则也坏了几项朝廷法度——私会使者、擅调秘谕等等,但如今大家都心急如焚,谁也不去计较。

  手谕很快被展开,很短的寥寥数语,道是狄人最近有异动,数日内必定入侵居延驿,居延虽然是桥哨,却也地处紧要,所以调五万人前去增援。

  这些话虽然听着惊心,却实在是荒谬不经,但石秀却三两眼就看完,直到看到下首的落款印章,他的瞳孔瞬间缩为一点——

  他的面色煞白,连手中谕令落地也浑然不觉,整个人好似凝在那里。

  “到底写了什么,送过来我看!”

  珠帘微动,清冷冷声响过后,一只玉手伸出,捡过那一纸谕令,过了片刻,只听“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响彻了整个肉殿!

  但见珠玉迸碎,帘幕斜开,残帘半开之下,昭宁公主已是跌瘫在地,花容失色,樱唇白颤之下,双手将那谕纸扔出老远,浑身抖若筛糠!

  她瞳中满是狂乱,瞪着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好似那是妖魔鬼魅一般,一声尖叫之下,声音嘶哑,朱唇张合之间更见惊怖之色!

  帷幕间的冷风无声息吹过,将那张纸卷回她的身边,又引起她短促的惊叫。

  昭宁公主死死咬住唇,嘴角开裂也浑然不觉,双目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最后的落款印章——

  那抹嫣红,触目惊心的红,龙纹凤扭的篆字,鲜活红灿,好似活生生的血,从纸上流泻而下……

  第二百一十章 背信

  那样熟悉的印章,“春柳主人”四字,漫不经心间,却化为最诡谲的鬼魅妖形,震得她心脏都几乎要碎裂!

  她的眸子狂乱迷茫,整个人都瘫乱在地,一时起不来,直到石秀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的将她扶起,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石秀咳了一声,锐利目光震慑之下,终究让昭宁惊觉自己的失态,他终于开口,声音却仍是温和,“殿下小心,千万不要扭着脚了。”

  “本宫……无恙。”

  勉力露出个笑容来,昭宁却仍有些惊魂未定,顾不得有外人在场,轻扯了石秀的袖子,就欲分说,“这……这印章……”

  “臣也感觉匪夷所思。”

  石秀一口截断她的哭诉,目光一瞥之下,二位外臣心知有异,立刻识相告退。

  等摒退了众人,石秀双眉一轩,阴沉道:“你实在是太失态了!”

  昭宁惊魂未定,玉手纤纤交握,仍在微颤,“可是,这印章……”

  她有狂乱的摇头,“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

  “镇定些,你这样象什么话!”

  石秀一把搀住她,双手略微用力之下,将她拉回玉座。

  他定了定神,负着双手走了几步,“这印章流落在外,落到外人手中,也不足为奇……”

  他转过身,双目沉沉,却仍透出不悦的锋芒,“这点事就让你在外臣面前如此地失态,还能成什么大事?!”

  昭宁不语,石秀缓和了下语气,“这人调动大军,实在居心叵测,如今燮国与狄人正在边境开战,这一道诏令必定与此脱不了干系!”

  他的面上浮上冷笑,“这样也好,我们遍寻不着的玉印,终于露了痕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唇边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昭宁却是深知他的为人,涩声道:“你在边境也有人手?”

  不等他回答,她联想到尚在边陲的萧策,顿时心中寒震,“你……你是准备对萧策……?!”

  “公主说哪里话来?!”

  石秀斜眼飞来,似笑非笑的神态让她正是心急如焚,两人正言语纠缠,却听殿外又有人紧急奏报。

  “报,紧急军情!居延方向出现狄人大军!”

  什么?!

  这……这居然是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石秀眼中逐渐浮起愕然与狂怒——

  原本以为,所谓的狄人入侵居延乃是信口雌黄,没曾想,居然真的来了!

  石秀袖中双拳紧握,仿佛自己正掐着的不是衣料,而是金禅那个奸诈蟊贼的脖子——

  背信弃义之徒,居然真的进犯…!

  居延的疾风狂乱,众人的心中已是一片惨然,虽然兵器在手,却都知道是以卵击石。

  正在千钧一发一际,后方居然也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战马的沸腾长嘶在众人耳中逐渐接近,压过了前方狄人的声响。

  有人回身去看,却因不敢置信而扭了腰,他忽然不顾,颤抖了声音,“是援军……”

  怎么可能?!

  校尉头也不回,惨笑道:“说不定是狄人又一股大军,摸到后面去了,他们是突然来袭,连我们这前哨都没发觉,朝廷怎么会派援军来?!”

  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此时那率先喊出的兵士揉了揉眼睛,将那风中昂扬翻飞的旗帜看了个真切,再也禁不住心中激荡,“是援军!援军来了!”

  最后一句,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连嘴角咬破也不顾,整个居延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援军来了!

  众人终于有了勇气回身去看,却见无尽铁骑洪流直奔而来,溅起的雪尘与疾风激荡,半空迷蒙,最上主却有一方旌旗飞舞——

  蟠龙飞天,中央却是一座巨鼎,象征着九州山河动荡,却又复兴的新这传奇!

  果然是是援军来了!

  众人心头一松,死里逃生的恍惚刚过,却见残冰飞溅,两支铁骑越来越近,紧逼的气氛简直要让雪峰崩裂!

  大战一角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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