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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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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福利院，在沈沉的提议下，他们又去了乙乙读过书的小学，就在一条街外。比起据沈沉所说那家二十多年外观几乎没变化的福利院，乙乙的小学早就面目全非了，树全都不见了，操场变成塑胶的，教学楼翻新了一幢，新盖了一幢，还多了一个小礼堂。乙乙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熟悉的任何东西，最后只好指着操场的一处角落说：“大概在那个位置吧，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小男生给我递情书，说他喜欢我。我当场大哭，并且去告诉了老师。老师狠狠训了他。” 沈沉笑不可抑，乙乙又补充：“所以直到我小学毕业，都再也没有男孩子敢向我示爱了。” 学校外面没有足够的停车位。换作别人会停在路边，但遵纪守法的沈沉坚持把车停到了离这里有三百米远的收费停车场内。他的理由是，在别处或许可以变通一下，但这里是小学，决不能教坏小孩子。 当沈沉去取车时，乙乙因为懒得走路，站在学校门口等他把车开过来。 后来她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走到马路对面去等，要比让沈沉转一大圈再回来接她省力省油还少污染，所以她看了看两旁的车，穿过斑马线。 结果乙乙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走神了。一辆轿车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司机滑下车窗，冲着她大嚷：“X，你活腻歪了！” 乙乙惊了一身冷汗，连声说抱歉，快步跑到路对面。那司机还没开走，正骂骂咧咧地下车察看轮胎摩损。乙乙用手作成喇叭状，朝那司机喊：“老兄，这是学校门口，这里限速40公里，可是你刚才你肯定超过70码了。小心交警和摄像头呀。” 那人愤怒地朝她比中指，这时沈沉的车开过来了。 没想到沈沉的眼神那么好使，乙乙一上车他就问：“你刚才过马路时在看什么？那辆车开得那么快，差点撞到你，也差点吓死我。” 乙乙回了回神：“没事。起先我以为看见了一个熟人，后来又觉得不是。” “所以你在马路中央走神了？” “我知道错了，沈老师。你千万别用幼儿园老师的口气教我怎么过马路。” “下不为例。” “沈沉，你烦死了。” 晓维公司的一家目标客户开一个新品发布酒会，李鹤也弄到了两张票，要晓维和他一起去。 “我去前方刺探军情，你来给我打掩护。”李鹤说。那里会有不少机会，也会遇上不少竞争对手。 “我怕打不成掩护，反而会扯你后腿。”晓维不喜欢那样纸醉金迷惺惺作态的场合，以前她也很少陪周然参加。 “你只要打扮得正式一点，到那里吃吃喝喝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做。”李鹤继续说服她。 傍晚晓维回家换上及膝的软缎刺绣旗袍，挽了个古典发髻，戴上珍珠耳坠。她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很正式，又不夸张，令她显得她年轻又有成熟的风韵，她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 以前周然曾说这是最适合她的装扮。想到周然，她对这副装扮的“满意”多少打了个折扣。 李鹤见到晓维时呆了呆，半晌后说：“我本来想我们最好不要太招眼。” 晓维低头看了看自己：“很低调了吧。” “其实是越低调越突出。”李鹤替她打开车门，“挺好的，我们走吧。” 酒会一如晓维所料非常的无趣，连食物都很难吃。但李鹤似乎成绩不小，新结识了几个人物，与人交换了不少名片。只是他与人攀谈结识是满面春风，背转过身后却一脸的无奈与疲惫。当他走向晓维时，晓维无言地递给他一盘吃的和一杯饮料，脸上有同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适合做这一行？”李鹤问。 “不会的。你做得很好很努力。” “也很艰难。现在好多了。刚开始做的时候，因为处处碰壁，曾想过放弃。”李鹤诚实地说。 “你当初怎么会做这个呢？”晓维问。晓维私底下了解到并体谅李鹤不愿再回实验室做本行的原因，可是他明明还有更多更好更适合他的选择。这一行似乎真的不适合他那斯文随和的性子。 “我妻子……我妻子生前一直计划着开这样一家公司，她两年前过世了。她以前做过了很多的功课，而我恰好碰上一个好机会，我心想也许我可以帮她来实现这个愿望。” “她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但愿如此。”李鹤谢过晓维给他的食物和水后，又回到客人们中间。 晓维心中有感触，呆呆望着大厅远处某一盏灯。猛地有人拍她的后背，她吓一跳，回头一看，竟是穿得很淑女的丁乙乙。 “这么巧？”她俩同时说。 “有人花钱请我在专栏里写几句话。出于负责任的态度，我得实地考察一下。”乙乙说，“你这是为了工作？” 晓维点头。 “你这样穿好看，气色也好看了。你早该重新加入人群，多呼吸一些混浊的空气了，这样才有利于健康。” “现在重新开始也来得及吧？”晓维边说边望向了门口，那里刚刚来了迟到的新客人，酒会主人一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握手，拍肩，好不热情。她们离门口很近，听不清客人解释什么，但主人声音洪亮，非常清楚：“哪里哪里，你能来就已经太赏脸啦。” 新客人竟然周然。 “这么个小地方也会有这么多熟人，真邪门。”晓维轻轻嘀咕。 “不奇怪啊，周然公司和这家公司刚刚搞了一个挺大的合作计划。” “你知道的真清楚。” “报纸上都有写啊。你从来不看本地财经新闻吗？” 她们这边说着话，周然已经摆脱了主人和几个与他寒暄的客人，朝着她俩走来。 “你俩怎么会都在这里？”周然淡淡地笑着问。他的笑容平时不觉得有多特别，但在这放眼望去满场的发福奸商之中，就显得分外迷人了。 晓维觉得有一点点尴尬。她以前不愿陪周然参加这样的酒会，但现在却与别的男人一起出现，虽然是为了工作，她仍然觉得别扭不自在。 “来这里工作。”乙乙替晓维以及自己回答。 “我那边有点事情。”周然指了指某个方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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