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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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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行工作做得不太适应。”晓维本想编几句“希望自己开拓新的事业领域”之类冠冕堂皇的话，那话在脑中转了几转，她还是说不出口。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你从那家公司离职之前，得到过三次‘优秀员工’的称号。你在那儿一共才做了四年。不适应还能做得这么好，你的确是好员工。” “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晓维说完后，觉得这话非常容易被误解。她没再解释，只希望他别再问了。 她也开始相信自己打算重新出来工作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她找不到与陌生人交流的感觉。前几次面试也这样。 “而且，你去年已经读完了有关儿童教育的研究生课程。据我所知，很多地方正需要这样的人，比如小学和幼儿园。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与相关的工作呢？” “那样需要担负起别人的家庭的未来……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她看着李鹤探究的眼神，词不达意地解释着，心想这一回的面试八成又要告吹，这位面试官已经在努力地劝她另谋出路了。 “我来确认一下：你在放弃你的本专业后，又读了一个你根本没打算从事的新专业。现在，你来应聘一个办公室助理的职位，但这类工作你以前从来没做过。是这样吗？” “是这样。但是，您觉得我的态度不够认真，还是觉得我做不了这份工作？” 恰在这时，李鹤的电话又响了。他说声“抱歉”，将电话接起。 之前他俩谈话时，李鹤也接过两个电话，但都只是对电话那头说“我二十分钟后打过去”就挂了。 这一回，他打了至少五分钟。当他对着电话讲了半分钟仍没有办法摆脱对方时，他歉意地朝晓维笑笑，指指屋角里的报架，示意她先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晓维会意地站起来，但是没去取报刊，而是站在报架旁看那面墙上的几副画。那一排画她刚进门时就发现了，有风景，有小动物，色彩缤纷，童真童趣，。 直到李鹤讲完这通电话，晓维还在专注地看那些画。 他走到她身边，问她：“你喜欢？” “很喜欢，非常可爱。” “这是我女儿画的，她很喜欢画画儿。”李鹤指指最下面那副线条凌乱色彩单调的话，“但我从来没搞明白这副画是什么意思。她不肯说。” “她画这幅图时心情不好，她也许在想念一个人。”晓维说。 他们回到办公桌上继续刚才的面试交流。 李鹤说：“我们需要一位办公室助理，做这份工作既不需要儿童教育专业，也不需要生物专业，只需要细心和耐心。工作很零碎，头绪很多，可能还需要经常加班是不像其他的岗位那样有业务提成，更多的时候，配合其他部门做了很多工作，成绩却是别人的。你觉得这样公正吗？” 晓维说：“每个岗位都有它的职责以及价值所在。” 李总亲自送晓维回人事经理那边，同时送过去的还有她的面试记录。人事经理对老板亲自送人过来没表示出任何的诧异，只是站起来表示了一下欢迎以及欢送。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把面试记录翻到最后一页，挂掉电话后他问晓维：“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明天行吗？或者需要多一点时间考虑？” “呃？”晓维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做了本次面试失败的准备。 “是的。李总说，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上班。” “我也随时都可以。” “那现在行吗？今天正在准备一个大客户的活动，所有人都在帮忙。你若也能来，正好多一个人手。” “好的。只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不会的。”人事经理带她去了正在忙碌的现场，“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同事林晓维。另外，今晚李总请客，一是欢迎新同事，二是犒劳大家加班。” 周围噼噼啪啪响起一片掌声，还有男子的口哨声。晓维就这样在多年后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而且，因为她是在大家最忙碌最缺人手的时刻降临的，犹如雪中送炭，又因为她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一顿极丰盛的晚餐，她从一开始就与这群新同事融合得很好。 当晓维与周然在周末例行晚餐时，晓维告诉周然自己找到了新工作。 “我对这公司有印象，打了不少广告，好像开业不久，业务也很杂。”周然对着她的工作证研究了一会儿，“在这样的新公司里做事，应该很累，待遇也不会太好……你怎么会想到要进这样一家公司？” 晓维抢回工作证，因为周然看她上面的近身照看得有点专心：“谢谢你先前帮我费心了。” “早知道你喜欢做这种跟你专业不搭边的琐碎工作的话……”周然话没说完就低下头一心一意地吃饭了。 晓维无语地看了正在吃饭的周然几眼，总觉得他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原来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你眼睛怎么了？” 周然视力还不错。晓维记得他只有在学生时代有一阵子眼睛发炎，才戴了几天的平光眼镜。 “哦。”周然把眼镜摘下来，“是变色太阳镜。刚才忘记摘了。” 周一早晨，到达公司写字楼的晓维正在等电梯，隔着玻璃门，远远见到戴着墨镜的李鹤向大楼走来。 大清早的太阳已经很晃眼，李鹤直到进了自动门时才摘了墨镜，换上他的近视镜。电梯下来时，他刚好走进大门。晓维替他按着电梯门，他快步上前，对晓维说“谢谢，早”。 晓维突然意识到为何她第一次见李鹤时为何觉得他像个亲切的老朋友了。李鹤身上那副文质彬彬干净清爽的书卷气，居然很像高中时代的周然给她的感觉，尤其是刚才他摘下眼镜的时候，虽然他俩长得并不怎么像。 “真见鬼了。”晓维坐到办公桌前时，低声地骂了一句。 正如周然所说，晓维新公司的业务很杂，有广告业务、活动策划，还代理了几个品牌，几乎每个人都做了几份工。对晓维来说，所有的工作都是以前没做过的。可是她做得还算得心应手。 从她自己那方面讲，她是个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虽然以前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但是她认真地观察和学习，尽量不扯大家的后腿，不闹笑话。她在私下里也下了不少功夫，工作才两周，已经翻完了一本公文写作和半本管理学，连大多数办公器材的简单故障处理办法她都学会了。 从公司这方面讲，工作氛围很不错，无论老板还是其他人，都体谅她初来乍到对公司不熟，没有人去故意为难她，让她难堪。而且这里是一家新公司，大家的资历都差不多，谁也没机会倚老卖老。 晓维的工作业务性不是很强，更多的时候是在与人沟通，传达老板的要求，配合其他人的工作，而她性格沉静、语气温和，做事细致，又愿意为别人着想。在一家人际关系正常的公司里，这样的人通常都不容易受到排挤。 公司里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居多，男孩子居多，客客气气地称晓维一声“晓维姐”，与她熟了以后，连私事都找她。比如，向她帮忙给女朋友选礼物。有什么力气活时，也抢着帮她做。 公司近二十号人，加上她一共才四名女性。她来没几天就被她们接纳了，在茶水间里与她聊美容聊明星，中午邀她一起逛街或者一起午休。 午休时段，如果不去逛街，她们四位女士独占了一个会议室小憩，晓维在这里渐渐了解到公司每一名同事可以公开的八卦。 她自己的八卦也被问及，比如她老家在哪儿她是学什么的之前在哪里工作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丈夫孩子……当她们知道她是学的是生物分子专业，以前做的也是这个时，非常诧异地告诉她，这专业在本地应该很抢手也高薪。 晓维在她们的追问下只好说，她总是做与实验室有关的噩梦，所以在实验室里她有心理障碍。她没说重点，但她说的是实话。 最年轻的姑娘说：“呀，跟老板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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