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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他说,宝宝,我不用他们救,我很厉害的,真的,我可厉害了,我自己爬了出来,我不用任何人救。

  他不断重复,我不用任何人救。

  她却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走,走过这个诅咒。

  漫天的紫气温柔,是哀伤的魔力。

  她说,言希,我们一起走。

  他却苍白了脸色,看着她,甩了手,往后退。

  阿衡哽咽,言希,求求你,跟我一起。

  言希却不断地退缩,是哀求了的神色,他流着眼泪,看着她,说不行。

  阿衡向前,握住他的手,指着自己——没有分离,没有陌路,什么都没有。

  言希的眸中,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和恐惧。

  长长的径,是望向了竹林深处的,她牵着他的手,微凉的指温,漫爬过生命的惨烈和尊严,是坚持的彼此守护的信念,再也无法极致的言希和阿衡。

  时年二零零三,他们相识五年。

  跨越了命运的腐朽,他获得了新生,如释重负了,狠狠地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是诉尽了所有被抛弃被不公对待被划烂心脏的委屈的。

  那个女子,轻轻开口——除了白骨黄土,我守你百岁无忧。

  她已,不能回头。


  Chapter79

  闲暇的时候,阿衡总是蹲到小花圃中,拔掉一丛丛枯黄的野草,松了雪后的泥土,一耗,小半晚时光。

  这么一个细致的工作,她开始时,低着眉目,只似对一件普通家务一样耐心的。

  言希趴在二楼窗前,望着她,手中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开开合合,口中哼着不着边的曲调,天真不羁。

  那个盒子,在阳光下闪着祖母绿的光,隐约半透明的材质,背面刻着些字母,金色的,强光之下,瞧不真切。

  他打开盒子,问,阿衡,要吃糖吗。

  从盒中拈出一颗糖果,从天而降,悠悠哒哒从二楼落下,栽在阿衡刚翻新的泥土上。

  阿衡拾起,剥开糖纸,是市面上常见的高级软糖。

  塞入口中,却险些齁了嗓子,皱眉——怎么这么甜!

  言希恶作剧成功,大笑——我刚刚在糖罐子里泡了半天。

  阿衡无语,低头,再抬头,团了残雪,转身,砸向高处。

  言希猝不及防,脸接了个正着。

  看他狼狈了,阿衡也开始呵呵笑。

  言希无奈,用手抹脸,嘀咕——个孩子,小气的哟。

  然后,又从盒中摸索出一个小东西。

  他说,这次,接好。

  白皙的脸微微发红,转过身,伸臂,拉起窗帘。

  隔断眼神。

  眼神这东西,于他,一向是个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尤其是,面对着一个让你不容易消化的人。

  抛物线,在阳光中,耀眼的明亮。

  掷到了她的脚边,小小的银色,旋转,安息。

  阿衡蹲在那里,眯眼看了许久,日头太伤眼,竟不自觉,流了眼泪。

  有些脏的手拾起了,那个,小小轻轻的环。

  一枚戒指。

  拇指,食指,中指,小指。

  一根一根,或宽或窄。

  只剩下无名指。

  握入了掌心,不再尝试。

  她抬头,看着二楼拉起的淡色窗帘,浅浅笑了笑,拿出手帕,包好,放入了口袋。

  然后,有一天,这戒指就莫名其妙失踪了,温某人很轻描淡写说她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言某人捶胸吐血,说丫就从没想过这是定情信物吗啊。

  温某人= =,没。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玩具。嗯,就跟纱巾一样,你像妓院红牌那么随手一丢,我也就是火山恩客那么随手一捡。

  言某人悲摧了TOT.

  于是,谁他妈的还敢说这俩是爱情,这么狗血,这么雷人,这么找虐,这么……喜感。

  回校之前,温家长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言希他真不是良配啊。

  阿衡迷茫——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思莞皱皱皱,眉毛揪成了一坨,哀怨——你和他,他和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衡说,也没什么关系,你看过猫和老鼠吧,我是猫,他是老鼠。

  思莞⊙﹏⊙,难道你们……其实只是迫不得已住在同一屋檐下,其实言希一直很忌惮你很恨你,其实你们一直是仇人……

  阿衡瞅着他,淡笑——是是是,我们是仇人。

  多年后的多年,温家双胞胎缠着爸爸讲故事,思莞无不感伤地讲了关于猫和老鼠一对仇人。

  他媳妇儿直接喷了他一脸葡萄籽儿——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看的不是一个版本?

  思莞说怎么不一版本了,我小时候扫过几眼,不就是tom 和 jerry吗,那个势同水火。

  他媳妇儿哦,我小时候也没怎么看过,只知道,一只小贱猫整天追着一只流氓鼠,追呀追的,就没消停过,还挺……那个啥的。

  啥……感伤么。

  他们是演戏的,我们是看戏的,谁感伤,感伤什么。

  ***

  阿衡走的时候,温妈妈坚持要送她到学校,言希说我晚上有通告,就不跟着去了。

  阿衡说好,冰箱里做了一人份的排骨,晚上微波炉热热吃了吧。

  言希刷牙,满嘴白沫子,点头。

  他洗脸的时候她出门,言希说一路顺风,阿衡说谢谢。

  门合上,戏落幕。

  他嘴上的白沫子没擦干净,探着头,看着掩去玄关的墙壁,白得……真碍眼。

  卤肉饭飞过来,喊着阿衡阿衡。

  言希笑。

  他说,你知道阿衡是谁啊就喊,以前教你喊陆流的时候,桌子板凳抽水马桶都是陆流。

  然后,这名字也会定格,成为可怕的……叫做回忆的东西吗。

  她说除非黄土白骨,守他百岁无忧。

  忘了问,谁先白骨才无忧。

  年后,言希很忙,很忙很忙,照辛达夷的话,老子还看清丫,丫rou一下就不见了,丫以为自己是内裤外穿的苏泊曼啊,那孙子,搁中国,就一影响市容。

  言希摊手,我上午两场主持,下午完成三百张的封面,晚上还有sometime,娃,不是哥不陪你玩儿,实在是没那个精力。

  抬腿,刚想rou一下再飞走,被辛达夷一扑,抱住了大腿,声泪俱下——言希你丫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兄弟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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