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56)_叶听雨

五十六

　　小雷笑道："本来吴飞狗日的要送我，可是上车前有人叫他打鱼，狗日的马上就跟着走了，我就只好一个人来了。"

　　朱自强闻言大笑："他要不去就不是吴飞了！他下半年当兵的事儿怎么样了？"付雷道："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只要近期不惹祸，应该是铁定的事。说今年的兵是去西藏。"

　　朱自强吓了一跳："西藏？不是吧？嘿嘿，这样好，让他去试试青藏高原的苦寒滋味。对了小雷，我妈租的房子不够住。"

　　付雷笑道："我早料到了，没事的，就住学校里，你妈身体还好吧？"

　　朱自强点点头："我爸的事差不多已经过了，现在她成天都忙，只是才来的那两天跟邻居干了一架。"

　　付雷瞪着朱自强道："不会吧？你有没有动手？"

　　他担心的倒不是朱自强会被人打，而是怕他伤到人，朱自强苦笑道："没有，我老妈把那两口子给砍了。"

　　"这事儿怎么说？"

　　朱自强一想到老妈的怪招，不禁笑道："不了了之！"当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两人不停地咂舌。玉烟拍着胸口道："太厉害了！要是我的话早就被人家吓掉魂儿了。"

　　朱自强眼见到校的学生越来越多，急忙和杨玉烟一起领着小雷报名、交费、找宿舍，他跟杨玉烟都是一中的老熟人了。忙完以后带着两人下山去认家门。杨玉烟见到五花肉特别高兴，再加上朱自强那番声情并茂的"报告"，心里对这位精瘦的伯母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五花肉做菜弄饭，杨玉烟打下手，四人团团围着吃了顿热闹饭。

　　1986年9月1日，功勋县一中正式开学。高中部也是每年级两个班，朱自强、付雷、杨玉烟三人如愿以偿地分到了一个班里，班主任竟然是管中昆的老爸，教高中物理。都是熟人好办事，朱自强又被任命为班长，同时兼任团委书记，杨玉烟任学习委员，小雷什么也没捞到。

　　接下来的几天，初中时的好友们都要离家了，朱自强跟杨玉烟连续不断地送人。幸好李碧叶当着这么多同学不敢表达出太过亲昵的动作，但是那双眼睛也看得朱自强心里发毛，如狼似虎啊。朱自强心里悄悄安慰自己：还是玉烟好，看来得找个机会跟李碧叶说说，反正老子不会扔下玉烟的，这脚踩两只船好像太无耻。

　　接下来的岁月开始平静地流逝，令朱自强没想到的是付雷和杨玉烟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到他家帮忙，这让五花肉感动不已，常常拿他们和猪脑壳对比，也借此发泄一下养儿不孝的怨恨。

　　而猪脑壳手里有了钱，人也开始风光起来。五花肉说得不错，那是卖猪大肠的钱，可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要有钱就是大爷。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重要吗？现在老子好歹也算个万元户，这才是最重要的！猪脑壳确实很聪明，这一点总是被他愚蠢的外表所掩盖，仔细想想也是，20世纪80年代初能考上中专的人会笨吗？

　　猪脑壳工作一年了。经过一年的观察，他发现兽医这个职业确实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没事的时候就蹲在办公室看报纸下象棋，隔上几个月跟着领导到乡下去转一圈就完事。

　　他也想过去给农户的牲畜治病收取点好处，可是那些养猪养牛养鸡的农民连化肥都买不起，所以猪脑壳只好放弃花了四年时间学来的生财之道。

　　现在有了钱的猪脑壳开始想法子钻营，他相信钱这东西绝对是最有效的通行证，当然首先要引起别人的重视！是的，重视！掐了一把身上的肥肉，看来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猪脑壳痛下决心，花了半年时间减肥，并且积极地进行篮球训练。他在农校的时候虽然没能打入校队，可是篮球水平还是能拿出来见人的。

　　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有时你一个愣神，一个小睡；有时从脸盆边，锅灶旁；有时趁你挥汗如雨时，它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已经高三的朱自强非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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