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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他瞬间又回复了神色,“明天我要陪陛下去游湖,你去通知舞人,让他明日也一起来。”

  “八哥吗?八哥不是前不久离开圣都去南岭了?”

  “他现在住在令狐雄那里。”令狐笑极其简洁地回答:“告诉他一句话:和陛下呕气害的是他自己。”

  令狐琪皱皱眉,“可是我觉得八哥也挺可怜的,他与陛下的关系其实早已人尽皆知,但是陛下对他却总是若即若离。要说八哥也是个大好的男人,什么样的好姑娘娶不到?为何要做男宠,整天取悦陛下?”

  “你以为我们令狐族当年为何得到圣朝大权?”令狐笑细白的牙齿咬了咬唇,“这就是他的命。”

  令狐琪鬼灵精地眨了眨眼:“但是我看陛下每次看七哥你的神情很不一般哦,他对七哥好像总是垂涎三尺的样子,不过七哥到底还是有本事,居然从来没有让他占了便宜。”

  “因为取悦陛下并不是我的命。”

  “对哦,七哥的使命是辅佐圣皇,创建我一朝三国自联盟以来最伟大的太平盛世!”令狐琪慷慨激昂的话并为引得令狐笑的半点赞许之色。

  他只是幽然地看着窗外一片片凋落的枫叶,喃喃低语:“我的命运如何皆由我掌控,只是结局……永不可预知。”

  不可预知。“你算不出自己的未来时会有多恐惧?”那苍老的声音就像是鬼魅一样日日夜夜缠绕着他,让他不得安枕。

  眼看大限之日将至,那个老头子虽然疯疯癫癫,但一辈子算无疏漏,他所预言的必定要发生。

  死于非命?左手掌中那几个如蚕豆粒大小的红字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涂抹掉。自那以后,他的左手一直紧握,再不张开,仿佛要把那四个字都攥碎在掌心中。

  然而,字,攥不碎,命,早已注定了。

  春日游湖,看的是“画船载得春归去,余情付,绿水湖烟”;夏日游湖看的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但如今已是秋日,要看什么?难道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么?

  圣都最大的湖便叫圣湖,但并非是皇家禁地,寻常百姓都可以来这里游玩。每年圣皇来游湖也不会提前封湖,因此皇亲贵戚、平民百姓一同游湖的盛况经常可见。

  今日,圣皇的船自宫内的一条内河缓缓而出,进入圣湖的时候,诺大的湖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游船。

  “看来懂得欣赏秋景的人实在是不多呢。”圣皇一只手掀起帘子向外看,一边笑着感叹,“舞人,你说是不是?”

  令狐舞人,在令狐家排行第八,在朝政中并无过响的名号,但却是令狐笑的孪生兄弟。他的容貌与令狐笑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的沈郁远远胜过令狐笑的清冷,所以几乎是所有人都可以在一眼内就分清他们兄弟二人。

  今天他始终坐在令狐笑的身边,看着令狐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琴弦,听到圣慕龄问话,懒懒地回答:“大概是吧。”

  圣慕龄侧过脸来,“丞相大人的琴弦还没有理好?要闻雅奏还真的是难呢。”

  “那就让舞人给陛下吹奏一曲。”令狐笑拾起放在旁边桌上的洞箫,递给了舞人。

  舞人皱皱眉,很不情愿地接过洞箫,放在唇边。

  迟迟没有听到洞箫的声音,圣慕龄不得不再度将目光从湖面移过来,问道:“舞人怎么不吹?难道还要朕亲自求你吗?”

  这话里透着一股火气,令狐舞人垂着脸,那低幽的箫声也就在此刻呜咽响起。

  圣慕龄移动身子坐到他们旁边,一手抱膝,一手在桌面轻轻敲打着拍子,笑吟吟地看着慢理琴弦的令狐笑,低声道:“要是琴箫合鸣才最好听。不过卿这张琴今天似乎很不给卿争气啊。”

  “陛下难道只是眼中有琴,耳中没有听到箫声么?”令狐笑淡淡地回应。手指拨了一下琴弦,“并非所有的琴箫合奏都会悦耳。”

  圣慕龄的脸色微变,瞬间又笑道:“是啊,卿的兴趣自然与别人不同,我看你是要配个绝世佳人才可以。只可惜要找到这么一个人还真的是很难。比如,岸上那两位姑娘你就看不上吧?”

  令狐笑停下手,随意地顺着他所指的方位看出去--这个时节来游湖的人本就不多,湖岸边停着一辆马车,车边还站着两个风姿绰约的女孩子,因而更显得惹眼。

  “看那辆马车的装饰,应该也是官宦家的女孩子。”圣慕龄眯起眼去看,“那个穿黄衣服的好像是宇文家的姑娘,是不是?”

  “嗯,”令狐笑也认出来了,“是宇文柔。”

  圣慕龄瞥了她一眼,“你对女孩子还挺留心的。”

  “那张胖脸想不记得也难。”令狐笑的视线却并非停留在宇文柔的身上,在她身边那个紫衣的女孩子又是谁?搜遍了记忆里但凡见过的贵族女孩儿都不曾有过这个人。

  但是……明明又对这张脸是有印象的。

  在何时何地曾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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