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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母亲大人的话,已经抄录到‘诸葛亮章’了。”一听母亲训话,曹一修立刻站得笔直,躬身肃立。

  曹尚真轻叹道:“天这么冷,妳还开着窗户,难为一修的小手都冻得通红了。怎么也没人端个火盆过来?”

  “是我不让她们端的,炉灰太呛,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小小年纪学会了安逸,日后就更不知人间疾苦了。”丘夜溪偷眼看了看儿子通红的小手,心中虽然不忍,但还是板着脸说:“今日就先抄到这里。一会儿徐将军会来教你练武,你去更衣等候吧。”

  “是。”他乖顺的应了声,放下笔,退出屋子。

  “看我们儿子多有规矩。”曹尚真趁机在背后对儿子大加赞赏。

  她白了他一眼,“他人前人后向来是两个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哼,我做严母,你做慈父,便宜卖乖的事情都是你做,我只怕他日后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我这样子有何不好?妳还不是对我一往情深?”他俯下身,在她脸颊偷香一记。

  虽然成亲多年,早已习惯了他的偷袭,但是每次他对自己做亲昵动作时,她的脸还是会红。

  丘夜溪推开他,郑重问道:“你又和我装蒜。这几日,刑部的张大人老是往你那边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过是抓了几个乱党。谁让他们总是散播不实的谣言诋毁我的清誉。”曹尚真一屁股坐到榻上,挨着她,将带来的那本《春日芳华志》递给她看,“这可是一本好书,不看可惜。”

  “你有‘清誉’可言吗?再说这是你父亲的名讳,不要乱用。”她随便翻了下就丢给他,啐了口,“呸!大事当前,你还有心情看这种……淫书。”

  他嘻皮笑脸地说:“好歹是别人送来的一份心意,总要看看。更何况,自从妳生了一修之后,这肚皮就再也没有动静,为夫我好好研究一下这书上的内容,说不定可以让妳早日再为曹家添个千金。”

  “谁送你的?”她警觉地问,又说道:“近日你是风口浪尖,那么多的谣言肯定会有一些流入宫中,万一被陛下知道你又收受这种东西……”

  “一本春宫书而已,陛下就算知道也不能拿我怎样。何况,我是不是会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陛下心里很清楚。”他无所谓地一笑,随即又故作担忧的说:“不过,若是陛下哪日罢了我的官,夜溪,我们俩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她答得自然,彷佛从不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就已在心中。

  曹尚真喜得按倒她,一边吻着她的唇瓣,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真是我的好夜溪。如今拚命赚钱,为的是后半辈子的逍遥。早晚有一天,我要辞了官,带着妳去海外,在海外置一份家产,然后……和妳做一辈子的逍遥神仙。妳放心,无论到哪里,我都绝不让妳受一点委屈。”

  “又不正经。”她轻斥了声,生怕儿子会中途返回,她闪躲起他的骚扰,再说窗户打开,难免会有侍女经过,被她们看见主子大白天做这种事,她那层薄薄的脸皮可就别想要了。

  正拉拉扯扯的时候,忽然有人在院外面喊道:“少爷,宫里的王公公来了,说陛下急召您觐见。”

  “可有正事干了。”丘夜溪连忙推着他站起来,帮他整理着略显皱折的衣服,打量一番后说:“这样子就能入宫面圣,也不必换衣服了。”

  “这么急着将我推出去。”曹尚真嘟囔一句,又故作恶狠狠地狞笑,“别以为妳能逃得开,昨天妳藉练兵的说词跑到郊外军营忙了一夜,今夜……绝对让妳再也逃不出本相这双手。”

  丘夜溪噗哧一笑,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将他硬生生踢出了门。

  曹尚真穿过皇宫后花园的时候,恰好碰上了皇后,急忙过去请安。

  皇后向来视他如亲子一样,拉着他笑着寒暄,“几时带一修进宫来?我好久没见那孩子了,着实想他。”

  他笑道:“娘娘可不要像当年宠我一样把他宠坏了。近来一修也吵着要进宫见娘娘,我也不知他心中是惦记娘娘,还是娘娘送他吃的那些小点心。”

  “那孩子说话讨人欢心,比你还更胜一筹,就算是惦记我的点心也没什么。我看,不如你把他送入宫来,我亲自调养如何?”

  “好是好啊,只是……我怕夜溪会不舍得。”曹尚真吐了吐舌,已是而立之年的他,依然有着十九岁大男孩的调皮性子。

  皇后笑着叹气,“你就一辈子被夜溪压在头上吧。我看夜溪说的话比圣旨都管用。不过,你也别让夜溪管孩子管得太严苛了。这么小的孩子,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兵法策论,样样都学,就是太子也学不了这么多东西,你们想累死他啊?”

  “是,娘娘的话我一定回头带给夜溪。其实我也心疼一修,只是夜溪说:‘玉不琢不成器。’”

  “总是‘夜溪说’,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皇后拍拍他的脸,“进宫是为了见陛下吧?快点去,别让陛下久等了。”

  “过几日我再带一修来宫里向娘娘请安。”曹尚真行了个礼,向皇后告退。

  正如外界传闻,皇帝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差了。每次他来到皇帝的寝宫,都会先闻到刺鼻的药味,宫内亦有宫女捧着药盏,伺候着皇帝服下。

  曹尚真等了片刻,皇帝才将他宣进去。他瞥了四下一眼,看到床头一张小案子上,一套文房四宝还没有撤下,显然是刚刚用过。

  “陛下龙体欠佳,还要用功啊?”他和皇帝说话一贯的轻松打趣口吻,但今日皇帝的表情却较以往凝重许多。

  “最近见到太子了吗?”皇帝开口问。

  “前日见过。太子最近喜欢骑射了,吵着要夜溪教他。”他笑着应答。

  皇帝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以前让他练武,他说身子娇弱练不了,现在该学文道,他又去学什么骑马射箭?只怕也不是正经做事,不过是一时兴起的顽劣之心罢了。”

  “太子还年幼,陛下不应太过苛责了。”曹尚真安抚着劝道。

  看他一眼,皇帝又说了,“他向来比较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难道朕百年之后,要他这样一个不孝子来继承大位吗?自古秦二世、汉献帝……都是他这种顽劣之性,到后来有几个是善终的?”

  曹尚真心中一凛,笑容却仍旧灿烂从容,“陛下这是说笑了,太子天性聪颖,敏而好学,怎么会是秦二世和汉献帝?再说,微臣虽然姓曹,可不是曹操,更不想做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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