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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没有,他只是怀疑素王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与你我有关。”初舞问:“你怎么不亲自下去盘问他,还要我跑这一趟?”

  马车行驶起来,车帘抖动,有丝阳光从外透人,打在角落处那人的脸上--如仙如梦的优雅,如诗如画的飘逸,唯有那丝笑容却冰凉得没有半点温暖,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

  “你不懂,如果我出去了,南从容会以为抓住救命稻草,不查出那个小贼绝对不会放我离开,你去,他不会死拽着你不放的。”

  初舞哼了声,“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你,所以就只能给你当开路先锋?”

  “又闹小脾气,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那我端茶赔罪,好不好?”

  她噗哧笑出声,接过杯子啜了一口,“嗯,这件事你到底想怎么收场?那块金牌不过是个死物,吓唬吓唬南从容也就行了,你还真想要他的命不成?”

  那人--行歌,向后一靠,冷冷笑道:“南家庄若是不倒,我踏歌山庄怎么成为天下第一庄。”

  “又胡说,若踏歌山庄成了天下第一庄怎样?不是天下第一庄又怎样?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名声,早就远在南家庄之上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要圣上把那块钦赐的御匾转挂在我踏歌山庄的门口。”

  “行歌--”初舞双眉紧蹙,“近来你做的事情越来越让我不明白了。”

  他幽深的眸子望着她,“哪里不明白?”

  “你去招惹雪染,迫使他亮出雪隐剑法也就罢了,然后又派个丫头去枫红身边做卧底,现在居然连南家庄的一块免罪金牌也不放过,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行歌笑了,“我想要什么,全天下人或许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是团谜,无论我怎样努力,都看不清楚你的心。”

  初舞有些颓废地低垂着头,冷不防的,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颊,他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近在毫厘,每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都带着些许清冷的味道。

  “我要的,是天下对我的认可,要人人都知道我行歌,要我心之所想就是我手中所有。”

  “如今你已做到了啊。”她不解,“你想要人人都知道你行歌,如今你已名扬天下,四大公子之首,这是多响亮的名号,现在江湖中的人一提你的名字都是肃然起敬,更何况你富有踏歌山庄,暗握罗刹盟,你心之所想就是你手中所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行歌无声地笑笑,手指摩挲着她圆润的下巴,“初舞,我以为有些话我不用说破,你已经明白了。”

  初舞别过脸去,躲过他的手指,眼睑低垂,“昨天我收到父亲的信,又在催问我什么时候回京完婚。”

  他眸光一跳,“君泽呢?没有来信?已经过了初七,他的信该到了吧?”

  “他还是老样子,问我最近好不好,说是家里的梨花开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看。”

  行歌垂下手,似笑非笑,“到底还是君泽,温柔体贴如故。是啊,我竟然忘了又是春天,少女情怀总是诗,梨花开了,该回去看看才对。”

  初舞狠狠地瞪着他,“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希望我回去?好,那我就回去!这次回去,我就死心塌地,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她别过脸眼望窗外,双唇紧闭不发一语。

  沉默片刻后,行歌的手悄俏伸过来,她将他的手推开,他依然伸过手,碰碰她的肩膀,柔声说:“擦擦你的眼泪,哭红了眼睛可就不美了。”

  初舞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流出一行清泪,而他的手上握着的是-方雪白的手帕。

  她不理他,在自己的身上摸着手绢,摸了一圈没有找到,干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行歌轻笑道:“也不怕袖子脏,如果把眼睛擦红了变成小白兔,可怎么出去见人?”

  初舞依旧不吭声,双手环抱自己的双膝,沉默得好像一块顽石。

  他叹口气,“好吧,我道歉,不该又说反话。我承认,我的确不愿意你回去,更舍不得放你到君泽的怀抱中去,所以才说这些话来刺你的心。”

  “你若真的关心我,又怎么会拿这种话刺我的心?”她咬着下唇,终于开口。

  行歌坐到她身边,伸臂环住她的肩膀,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你知道我爱说反话,尤其是关系到你的事情,我听了就忍不住生气。对不起啊,别和我计较。”

  “可是,我若不走,又能怎样?在江湖上漂泊一辈子吗?”她喃喃自语。

  “初舞,当初你离开家,决心到江湖闯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口气。”行歌拨开她耳垂边的一丝乱发,“这几年你也圆了自己的梦,名扬四海,还得了不少芳心青睐,但怎么我看你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也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声音轻如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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