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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太阳照样爬起,花儿也照样的开,唉,早知如此,借什么酒浇什么愁。

  大牛取被子遮住下身。

  枣泥揶揄:“都看过了,还遮什么。”

  大牛整张脸涨红。

  枣泥深深吁出一口气。

  大牛歉意去到极点,“枣姐,我俩结婚吧。”

  枣泥笑出声,“我也剥掉衣裳让你看看,互相扯平,谁也不欠谁,那就不必结婚了。”

  谁也说不过枣泥这张嘴。

  “我俩是姊弟,怎么结婚。”

  这是真的。

  “况且,你又不爱我。”

  大牛轻轻说:“我会为你挡子弹。”

  “你也会冒死救豆泥。”

  这也是真的。

  “能够起床,就去开工,工作在这种时候最能安慰你。”

  大牛挣扎起床,发觉昨晚脏衣服像变魔术似已全洗熨干净。

  枣泥问:“你愿意相亲?”

  “是。”大牛边穿衣裤边认命。

  “选哪一个?”

  “你老推荐那个叫宝石的土生女。”

  “那是红宝,你眼光不错。”

  大牛苦笑。

  “下午,豆泥会接你到建造学校报名。”

  “明白。”

  他到达精次住宅时,遇见装修师庄生,他在顿足发脾气——

  “说好把地库装修成上世纪六十年代五十四号夜总会那样,我已尽我所能,现时又改变主意!精次小姐,你难以相处,你不懂艺术,我辞却任务。”

  大牛放下工具,看,每个人都有烦恼。

  他的脚步有点浮,今日,可不能爬上爬下。

  庄生看到他,忽然下了一半气,“哦,你来了。”

  大牛轻轻说:“地库毋须改动,我今日完工。”

  庄生酸溜溜:“精次小姐说了算。”

  这时却有电话找精次。

  庄生轻轻走到大牛身边,放下一张名片,“我有个朋友是摄影师,他正找模特儿拍时装照,你可以给他一个电话。”

  大牛不感兴趣。

  庄生问:“你打算一辈子刷油漆?”

  大牛不发一言。

  人各有志,有什么好解释。

  庄生发牢骚:“我走了,今日不是好日,我四处碰壁。”

  精次放下电话出来,看到大牛,松下口气,她斟咖啡给他。

  “我的车房需要粉刷。”

  大牛答:“我已完工。”

  精次失望,“啊,不来了。”

  大牛忽然多话:“每种墙壁上起码有十层八层油漆,有时第一层与第四层同样色版。”

  精次也笑,她取出松饼招呼大牛。

  大牛坐在中午的阳光里,头发、眉睫、须根,都被照得半透明,手臂上汗毛,金光闪闪。

  精次呆呆看着他,不再忌讳,她心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年轻男子。

  大牛这一天相当憔悴,皱着眉尖,并无笑容,那丝阴霾特别感人。

  他也忍不住近距离详细看精次,她比他大,约莫有三十出头,皮肤白致如一种瓷器,头发拢在颈后用一枚梳子挽起,她穿白衬衫,以及一种叫“男朋友”的松身牛仔裤,自从这种牛仔裤流行之后,枣泥问大牛要了好几条去。

  精次四肢纤细,脚尤其小,足踝美如雕刻。

  但是,那样秀美的她为何如此疲倦寂寞。

  这时,精次忽然伸出一只食指,轻轻扫描大牛手臂上汗毛,大牛本想缩回手臂,但他该一刻是那样伤感,柔软手指悄悄抚摸是那么舒服,他没有改变姿势,手臂上汗毛轻轻竖起,表示谢意。

  不过,大牛也没进一步表示什么。

  他再笨也知道精次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精次看到他手臂上擦伤之处,“噫。”

  “不算什么。”

  他取起外套工具走向大门。

  “请等等。”

  精次递给他一只信封。

  大牛道谢收下。

  他离开那座华丽的住宅。

  豆泥的车在街角等他,一见他便说:“我姊待你恩重如山,你好自为之。”

  大牛不出声。

  “好些没有?”

  豆泥可能不知道,有种伤口,永远不会痊愈。

  大牛当下不出声,眼睛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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