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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二十岁成亲,那时他才十八,直到他离岛前,两人一直没有太过亲热的举止,这种嘴碰嘴的舌吻是头一遭。唔,是她的第一次、他俩的第一次,是不是他的第一次,她就不清楚了。

  只是,男人的唇都是这么冷的吗?他的唇色偏黑了点,唇温比她吃的瓜果还要寒凉……她小有疑惑但很快抛诸脑后,此刻惦在心里的是刚才他吻著她时的影像。

  她抚著滚烫的双颊,自言自语著:

  “也对,今年他也二十三了,这种冲动绝对会有。”这种事她还懂得的。她十二岁开始与世隔绝,但在那之前她也是很有少女情怀的。这两年他在外奔波,见识自然不同他年少那样清纯,不像她……

  她神色有点落寞,顺手推开窗。从窗口往下望,就是大街。

  一早,已有贩夫走卒,有粥摊设在窗口的正下方。一勺米、些许盐,来回搅动著,粥贩子手肘斜抬,两指紧扣勺柄,非常有规律地搅拌稠汤汁。

  她心不在焉,看著粥贩的一举一动,过了一阵才惊吓回神,马上关窗捣眼。

  她没看见她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呜,刚才的粥贩竟然在她脑海重复煮粥,有没有搞错?她跟这粥贩很熟吗?十年之内,她会很刻骨铭心记住他的一举一动。

  她咬著唇,非常不甘心,突然发狠开窗,瞪著楼下的粥摊。

  乾脆把煮粥密技全记下来,下次煮给某人吃好了!

  她记她记她记……实在太容易记住了。反正她一生是没有什么精采的日子可以永记不忘,不如就把过目不忘用在这上头好了。

  某人对她有情有义,她当然懂得知恩图报。

  她又想起他之前的“喂食”,不由得傻气偷笑,而后神色逐渐发软,低低叹息呢喃著: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啊……”

  马车躂躂躂的,离城了。

  说什么带她到城里走走,也不过就是从客栈徒步到乾粮店,把老板叫出来,跟她详细介绍各式各样的点心,全是她没有见过的。

  这十年来她未曾踏上中原一步,真的错失好多哪……结果,车内堆满几天份的乾粮,当时老板瞠目结舌的表情令她觉得好丢脸。

  她也不是很想吃,但她必须吃一定要吃啊!她恨恨地咬著据说是这几年风行的豆沙角翅,什么东西在她嘴里吃来都是一个味道,哪来的特殊风味?老板骗人!

  车外,偶有私语飘来。她撩开车窗一角,首先入她眼的,当然就是有情有义的某人。他身著淡纹黑衫,腰间系著暗色扣玉带子,虽然离虎背熊腰还有漫漫长路要走,但她力挺自家人,公孙显绝对是最出众的那个。

  与他并骑的,是天罡派的首席大弟子程琤,坚持率人护送他们一段路。

  她还记得,某人介绍时,程琤的神情很震惊,仿佛某人的老婆不该像她这样。

  不像她这样,要像哪样?她下意识摸摸圆脸,含怨瞪著某人的背,试著以灼热的目光烘烤他的背,最好烧出两个洞来。

  他背后长了眼睛,回头冷冷瞥她一眼,她吓得缩回车里,泄恨地吃著点心。

  驾著马车的傅玉,将一切看在眼里,更笃定这对夫妻有问题。他趁著公孙显与程琤在前头领路交谈时,半拉布帘,侧身问道:

  “公孙夫人,你……”

  “叫我山风就好。”

  “呃,你是什么时候嫁给公孙先生的?”他不是包打听,实在是公孙显成亲一事保密得太神秘,令人起疑。

  有人跟她说话,她绝不拒绝,尤其对方是她崇拜的数字公子。她坦白告知:“算一算,今年正好第五年。”

  “五年?”傅玉回头仔细看她面容一阵。“敢问公孙夫人今年芳龄?”

  “二十五了。”

  傅玉震惊地松了缰绳,幸亏马车走的是平坦道路才没有出事。他甩甩头回神,拉回缰绳,一时口舌不顺道:“我,我以为你才二十上下……”

  “我哪这么小!”她有点不悦,最恨有人暗示她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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