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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除非姑娘死,教主是不会放过姑娘的。”

  “你也不必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她够灰心了,用不着再重击她。

  “姑娘早就知道让我回去送父亲,定会被教主带回,但还是允我去了,为什么?”他突然问道。

  她面不改色,又抚着她的宝贝玉箫,闭眸迎着夜风,道:

  “因为……我敬老尊贤吧。”

  何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

  她笑出声。“反正我说话就是这样了,何哉你要跟着我,就必须习惯我说话的方式。”

  何哉点头。“姑娘说得是。既然我跟定姑娘,当然要习惯姑娘的用词。”

  她神色还是自然,但执箫的手指却抖了下。

  “你去瞧瞧,车艳艳夜袭成功没有?小两口子要还在你侬我侬,就搞清楚公孙纸跟那些天奴到哪去了,咱们今晚就跟他们一块窝,省得出意外。”

  何哉静静地退下。

  夏日夜风,带点燥热,但空气中却有一分湿意,看来明天大概有大雷雨了。她来回走着,沉思着,忽地发现她手指不定时的抖两下,不由得失笑。

  原来,贺容华手抖不是隐疾,而是看见亲生兄长回来,激动地压抑自身情感,却在指间爆发出来。

  何哉现今模样,已与年少大有差别,尤其他与她一样,出外皆抹上妖邪的浓彩,贺容华能一眼认出,想必布局已久。

  她望着自己的手指,止不住笑意。原来,她的弱点还真不少,一激动也跟何哉的亲弟差不多。

  跟定她?

  何哉没有明说,她却知道“跟定”二字,包含了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他说得好容易。言知之易,行之难,她可是明白得很。贺容华希冀兄长留在天贺庄,何哉却选择跟她走,其实原因不难推敲,何哉跟在她身边十年,不论是外貌、内在都变了,他已经不适合留在中原这种礼教繁琐的地方,唯一的路就是跟她走在同一条道上。

  而她非常高兴何哉跟她走。

  湿凉的风劲,让她回神,专注去思索下一步。再两天,就要出中原了,她不信教主不会有所动作,如果车艳艳只是专程来带她回教,而不会有任何事发生,那她把头剁下来当椅子坐!

  会出什么事呢?教主之位必在一年内有所传承,教主会出什么绝招逼她就范?她寻思着,推敲着。

  她想了又想,突然间背脊竟起了阵阵寒意。

  她猛然抬起目光。

  夜晚的山林风光几不可见,秀俊的男人身形就在十步外的地方,如果不是衣袍拂动,她几乎不敢确定眼前有人。

  “澐姑娘。”

  那声音,如清泉静流,如清风拂面,她心头莫名一跳。不只心头一跳,还惊骇于这人的无声无息。

  “闲云公子,这么晚了……”小两口子缺一,不知道他是如何善后的?

  “正因这么晚了,姑娘该回营地歇息才好。”那声音清暖中带着天生的冷意,接着,他自黑暗中现形,朦胧的月光罩在周身,他扬起清眉,朝她一笑。

  她双眼暴睁。

  他来到她身边的大石,撩过衣角坐下,迳自道:

  “你一定疑惑,我是怎么寻到人?你腕间有铃,铃声随风响,寻声而来就能找到人。”见她没有回话,他笑道:“姑娘是教我的美色迷惑了吗?”

  “……你真是说笑了,闲云公子。”她沙哑道,天知道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声音来。

  她跨前一步,重新打量他。刚才,她看见了什么?他一展笑,风华毕现,明明是上等男色,她心中竟然又恍惚了……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媚于语言啊……”

  “澐姑娘?”

  “……不必理我。最近,我跟洛神很有缘……闲云公子,你有酒窝?”

  他微地一怔,道:“澐姑娘看得倒仔细。”那样子,似乎又想笑了。

  她回神,咳了声。闲云公子一笑便有酒窝,这消息传出去不知有没有好处?

  “白日有些话不便聊,现在正巧只有姑娘与我,索性摊开了说好。”他正色道:“你想离开白明教,云家庄可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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