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于晴 > 相公,爱我吗? >


  “砰”的一声,趁他不备,她干瘦的身子妄想推开他,这不是拿个鸡蛋丢石墙吗?

  或者,她是想要投怀送抱?

  他不动如山,一把捉住她的细腕。她的手很纤细,但长满茧,看得出做过粗活;她的手很冷,冷得像死人一样,一颗颗冷汗冒在那只小手上。这像是装的吗?

  “放开我!”她吓坏了,顾不得后果,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徐苍离皱也不皱眉地注视着她。

  她在怕!

  她真的在怕!

  怕什么?怕他?因为他调戏她?

  “够了!”本来就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却忽然缩回手,改抓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想吃肉不是这种吃法!”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她气喘吁吁地叫道。她的嘴沾着血,有他的也有她的,她的牙龈太使力而汨汨流血。

  是什么原因使这样一个不懂反抗的传统女子不惜同归于尽?因为要保持她的清白?

  为了谁而留住她的清白?为她嘴里的那个老头子?他们成亲才一日啊,怎么值得?教他如何相信?

  “为什么?”他的神色认真。

  “我已经是徐老爷的过门妻子了!”她打从心里怕他!他的伤口惨不忍睹,有些血肉已经模糊,他却不痛不痒的,像是专注思考某件重要的事……她机灵地掌握机会,悄悄地、悄悄地脱离他的箝制,抓起曳地的裙襬,一鼓作气,如同斗牛般一头撞开他高昂魁梧的身躯。

  成功了!

  她奔向拱门,迫不及待地。

  “不是那里,往东边的门走。”他忽然说道,平静的黑眸注视她迟疑的脸蛋,淡淡说道:“我可没兴致再调戏一个瘦骨如柴的女人,摸起来没几两肉,别说我不爱,恐怕连你嘴里的老头子都可能后悔这场婚事。只要选择一直往东门走,过了五院三厅,会到喜房的。”语毕,也不理她听是不听。转身挪了几步,回到他的牡丹花园前。

  没一会工夫,他的身后传来往东边拱门疾跑的步声。

  像是没命地逃离这里,逃离他这个邪气的恶人!

  他的目光注视牡丹,脸庞却不再冷傲。

  甚至,他的唇轻勾上扬。不是很明显,但至少是几年来最放松的表情。

  他骗她!

  不不不,不能算是骗她,应该说是她自个儿又迷了路。

  一时没头没恼地瞧见门就跑,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追上来。这下可好,是跑出那迷宫似的庭庭院院,但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记得跑了挺长的路才冷静下来。

  这里是哪儿?贾大妈可没带她来这里走过。时近正午,骄阳狂炙,佣人群全偷懒纳凉去了,找谁问路?

  刚又打开一扇铜门,眼前是一大片人工湖泊,湖旁垂柳,煞是好看……啊,正在柳树下的不正是一些瘦长的腿?有人在那儿!

  霍水宓可松了口气,撩起裙角,忙奔上曲桥。徐府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太大,找个人像在海底捞针。跑下了弯弯曲曲的石桥,又得沿着湖畔往杨柳树跑去,她喘吁吁道:“请问……是你!”正在树下的男孩拿开盖在脸上的诗集,正是昨儿个夜里那个叫向阳的男孩。

  “谁教你胡乱闯进我的地方?”虽然才十四、五岁,可面无表情的功夫做起来也够吓人的。他的脸蛋尚有孩子气,但轮廓有些深刻,看得出来将来是个俊雅的大人,可就是有些奇怪,像是她曾远远瞧过的蛮夷人“瞧!有什么好瞧的?没瞧过我吗?”男孩显得有些暴怒。

  “不,我只是……”霍水宓吞吞吐吐的,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

  “只是什么?只是瞧我跟爹不相似吗?”男孩的目光变得锐利。“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在爹面前嚼舌根,就算你是爸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听见了没有?

  “我……”一时教这孩子的气势给慑住了。她甚至不懂她要嚼些什么舌根?只是想问个路而已。

  徐向阳爬了起来,赤着的脚趾头原是系着一条钓线的。他一把扯开,逼近受惊的霍水宓。

  “你可知道先前我在做些什么吗?我在钓鱼,没放鱼饵,鱼自然不会上钩,你说,我若放了条大鱼饵,它们可会不会自动扑上来?”野蛮的笑意展露在嘴旁,趁着霍水宓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推她落进湖泊!

  “啊!”霍水宓嘴才要张开,湖水猛然灌了进来,害得她拚命咳着、拍打着水面。

  她的双足就不到地!

  她会活活给淹死在这里头!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

  因为她出身寒门?

  “咱们身为女人的能做些什么呢?这是你的命啊。小水宓。”脑海中忽地浮起娘临终前的感慨。

  这真是她的命吗?只因她身为女人?

  她急切得无法呼吸,湿重的衫子拖她往下沉……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爹不想卖了你,可谁教你是女人,来财要饭吃,咱们一家三口要饭吃,水宓,你不会怪爹狠心吧……”老泪爬满了忏悔的脸上,因为他始终知道女儿狠不下心怪罪他。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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