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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呜呜,老爷……那他还会不会再出来……”一说到这儿,霍水宓就打起哆嗦来了。

  “这……”徐苍离虽然沉着脸,但仍唱作俱佳地响应。“这可就要看大唐律法了!”

  “老爷……”怪异的叫声从拱门后传过来,一路爬行过来的阿福努力地开口:“咦,差爷也在这里啊?我要申冤啊,有个欺负夫人的登徒子把阿福打得死去活来,差点去了半条命……咦。就是他!”怎么这么巧?“狡猾福”又出现了,他可怜兮兮地:“老爷、王总管,阿福拚了命的保护夫人,瞧我这一身的跌打损伤,肯定是少不了一阵药钱的……差爷,你抓我起来干嘛?我走不动了!我快被打死了,能不能添些药钱给我……”

  “你放心!你同咱们一块上衙门作证,若是能判重罪刑,相信徐老爷会奖赏你的。”一起半拖着软趴趴的阿福离去了。

  “呜呜呜,老爷……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

  “真的?”霍水宓抬起脸。果然一伙人早就教王莫离早早带开了。她抚着胸口。惊魂甫定:“还好,幸亏有老爷在,不然水宓准逃不了的。”

  “你当真没事吗?”亲眼瞧见她摔了好几跤,只怕早就瘀了。

  霍水宓眨眨眼,黏上他的身体。“还是老爷的身子好闻好看,不会瞧了让我作呕。”

  徐苍离教她抱怨的语气给逗笑了。他的娘子的性子倒是愈来愈像红红了,在徐府里她活得自由自在,许多以往不敢做的事她全做了,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小心瞧见长工打着赤膊,总会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可见了他的,非但不躲还自动缠上一夜。

  唉,原是一个羞答答的小娘子,瞧他把她纵容成什么样子。

  “老爷,我演得可好吗?”霍水宓揪紧他的衣角,满足地低语:“总算,水宓也帮上忙了。从今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咱们一家子了,是不!”

  她贴着徐苍离的胸口上。忽感震动了一下,像是徐苍离在叹息。

  她仰起脸,瞧着徐苍离不算太高兴的表情,问道:“老爷,咱们是不是还有许多的‘敌人’?那可不打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一个,咱们解决一个;来两个,咱们就解决一双……啊啊!”她的唇教徐苍离给堵住。徐苍离的脸逼近,显有些狂骛怒意,可是她现在不怕了,反而很爱瞧着他的脸,不管高兴的、生气的,不自在的,总之只要是属于他的,她都能欣然接收……换句话说,在她眼里,徐苍离降格成了纸老虎,没啥好怕的。

  “向阳都给你瞧些什么书?”他的娘子竟然懂得暴力了?!老天爷,他是不是当真太放纵她了?

  “才不呢!我是从老爷的书楼里拿出来的,是王总管告诉我,那些是老爷年少时候爱看的书。”她的眸子弯弯如月。“我嫁给老爷不过几个月,对于老爷的过去一无所知,有时候想想如能早几年遇上老爷,水宓是不是会更满足快乐,可这只是水宓的私心,时间是没法子倒回的,我只是想找个法子能更亲近老爷年少的时代;若老爷愿意,水宓也愿意将自个儿一点一滴的过去全说给老爷听,只要老爷不嫌烦。”她微笑着,摆明了就是“我说,你也说”。

  徐苍离瞧着她。她像是没听见先前那姓尹指责他是杀人凶手的那一段!她不怕吗……还是早知情了?徐府有哪个多嘴的下人敢……

  他眼一瞇,沉声道:“那个多嘴的莫离?”

  “啊啊,教老爷发现了!”霍水宓揪着他的衣衫,埋在他的胸前里。“老爷不是杀人凶手!只能怪老爷跟大姊无缘!”

  “当年老爷升十五岁,就娶了大他两岁的许家女儿,老爷当然不愿,才十五岁哪!他能读能武,又是已故老太爷嘴里的商业奇才,他不爱已故夫人,经年累月地跟着老太爷南北跑,而夫人也嫌弃老爷不够斯文有礼,后来就在死去的夫人百般寂寞之下,跟着府里长工勾搭上,原本第一胎的月玺小姐,大伙都以为是老爷之女,老太爷高兴之余还赏赐了徐家的金炼给月玺小姐,哪知后来老爷在仓房发现死去的夫人跟长工……”

  霍水宓嫁过来的某日,王莫离悄悄告了密,免得她由旁人耳里听到不实的传言。

  “总之,当年徐、许两家有生意上往来,尤其许府又是地方首富,休妻不可能,老爷一怒之下,就此长住京城。也不知是不是许老爷瞧着这门亲事有利,强迫夫人嫁过来,所以夫人存着报复的心理,又同青梅竹马的表哥勾搭上。啊,我可曾说过那姓尹的便是已故夫人的表哥?你可别以为他是为了已故夫人来处处挑衅,当初尹府家道中落,依附许老爷生存,原本以为会将夫人许配给他,哪知竟然配给老爷,尹可鹰就是要逼老爷休妻,好再娶已故夫人过门,偏偏教我给发现了,将那姓尹的赶离城,却已不及……总之,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夫人原就在富裕环境下所生,性子娇气又好强。”

  王莫离是远调回徐府来,看管着那夫人。他亲眼所见,原本一个大家闺秀因不甘寂寞,竟成了众人眼中的荡妇。多可怕,同是女人,却是不同的命运,倘若当初嫁给老爷的是水宓夫人,铁定有不同结局。试想。大热天的,当他打着赤膊帮忙砍柴时,水宓夫人一见到便吓到惊叫连连,忙逃命去了,害他也跟着跳起来,还以为他的肩上是不是多了什么可怕的毛毛虫,但已故的夫人就不同了,一见他打着赤膊,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像在垂涎一头上等猪肉,教他晚上睡觉还得先关紧门窗,一回想起来就一阵哆嗦。

  “所以啦!”当日王莫离下了个结论:“后来夫人因血崩而死,那姓尹的眼见丧失一个好机会,难免恨死老爷,才放出风声是老爷干的!夫人,你可了解了吗?”虽知事后会被老爷狠骂上一顿,但还是“尽忠”的说出事实。瞧,他真是忠心不贰,这种奴才哪里找!

  霍水宓窝在徐苍离怀里,低语:“如果老爷不理我,水宓一定会难过至死……”不知该不该同情大姊。老爷若是喜欢上许家小姐,那如今她又怎会有机会这么快乐?也许她还只是个不起眼的霍水宓……

  “你不怕吗?”徐苍离拱起眉。“莫离是府里人,说的总与外人有所出入,也许你哪日听见外头闲言,才会明白我是多骇人的鬼!”

  “那,水宓也成了鬼婆子了。如果连这么了解老爷的王总管都不能信的话,哪外人的话就更不足采信了……”她小声地笑着:“老爷,对于我的信任,你是不是该奖励一下呢?”

  这女人!徐苍离当真教她给逗到无奈了。纠葛十多年的怨教她这样轻描淡写的,是他看得太严重,还是她看得太开了?

  她红着脸,抚上徐苍离的脸。“以往老爷有的是严师、是严父,所以不懂亲情,从现在开始……”

  “等等,这也是莫离同你说的?”严师?!严父?!若是叫爹听见了,准从墓里爬出来狠骂莫离一顿。何时他徐苍离的老爹成了严父?!

  “不对吗?这是王总管说的啊……”难道那个王总管骗她?不像啊!当日见他的眼还滑下泪珠呢!

  “救命啊……爹,是爹啊!”忽地,传来尖叫,徐月玺背着红红,扶着徐向阳一步一步从主房的密道走出来,一见徐苍离欣喜若狂!“向阳,爹在啊,一定来得及救娘……娘!”

  “呃?”撑着最后神志的徐向阳一听她喊“娘”,努力定睛一瞧。“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怎可能?怎可能?他是不是又在作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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