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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不变,内心却知不对劲。

  设计银饰的银匠虽然与岁家保持长年的合作关系,但从来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对方每回只有设计图送来,不曾见过信件。岁家的纯银、江南银二少的设计,创造了独一无二的银饰,为了各自赢得名利与权势,就算没有交情,也有互蒙其利的默契。

  岁君常一目十行,面无表情地阅读完之后,嘴角冷冷扬起,将信纸揉成一团丢了。

  “岁爷,信里有重要的事吗?”

  “不过是灵感没有而已。”看有图一脸呆呆,他难得有耐性再解释:“这是最后一批设计图,不会再有了。”

  年有图立即眯眼。“银二少被挖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爷,不激动难道要感谢他吗?岁家银饰跟岁家银矿一向齐名,一定是有人挖他来跟您作对!那混蛋也不念旧情——好痛!”抚住被岁爷弹指的额面,年有图抱怨:“爷,您弹我做什么?”

  “去找几个漂亮的女人,让画师绘出她们的相貌后寄给银匠。”

  “什么?”年有图一头雾水,但很清楚岁爷耐性有限,只好自己乖乖拾起那团废纸,认真阅读过后,他的脸化为苦瓜。“岁爷,银二少长年设计的灵感来自他的银饰美人,是同一个女人耶,现在他很久没见到他的美人,灵感全无,咱们应该要找出他的美人才对。”信写得简洁有力,不拖泥带水也下乱攀交情。

  “女人不都一个样?照我说的去做。”岁君常不容反驳地说,取过设计图,面无表情地迅速翻完这一批的图,手一松,任由图卷飘落一地。

  “爷?”年有图与老大夫对看一眼,奇怪地拾起一张设计图,错愕:“白纸?”年有图一抬头,发现凌厉的黑眸正望着他,他心一跳,不由得撇开视线。

  “不、不干我的事……我没有掉包……”

  “我有说是你吗?那外地姑娘呢?”

  “啊,喔,她就像是一个犯人该有的样子,在矿场做苦力直到爷满意为止。”

  岁君常沉思片刻,又问:

  “京师的税收官什么时候到?”岁家银矿连朝廷也十分重视,每年特派专员前来收税,而负责岁矿的税收官并不是一个好官。

  “这两天吧。爷,怎么突然问起京师来的税收官?您一向把税收的事都交给我来负责的……”

  “你说那外地姑娘叫什么?”

  “万姓,万家福,十九,江南人氏。”年有图答道。

  “被你爹判死刑犯了?”

  “呃……爷,没有判罪是没法签署转让文,没有判罪我实在没有权利带她进矿场,她只能待在县府的牢里。”

  “这么说,那个万家福要离开这个县,也得经你爹批准无罪后,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其它县去?”

  “可以这么说。爷……您要放她走?”

  “你认为,让她无罪走,她会有活路吗?”

  一对上岁君常似笑非笑、有意无意看穿什么的眼神,年有图不由得冷汗直流,结结巴巴道:

  “爷,既然她意图谋杀您,自然、自然有罪……”

  “你说的对,胆敢谋害我,理应死罪,你爹判得好。有图,你跟我一块上矿场。”

  “岁爷,你才刚解了毒,应该好好休生养息,这样吧,您要亲审万家福,我带她过来就是。”

  “不,我很有兴趣看看你怎么凌虐她的。”

  “我、我怎么会凌虐她呢?爷,没有您的准许,我不敢随便乱动她的,现在她在矿场被我养得肥肥胖胖的……”在他尊贵的爷前,年有图只有心虚,因为他永远也看不穿那张没什么神情的脸庞下所有的心思。

  时值傍晚,常平县天空布满金橘的夕辉,岁君常轻扬剑眉,看他一眼,然后头也没回地走出睡房,吩咐仆役备马。

  “爷,小心马具又有毒……”年有图紧跟在后。

  “你不是说,万什么福的是谋杀我的凶手,人都被你养胖在矿场,她哪来机会再下毒?”

  年有图一时哑口,不敢确定岁爷到底知道多少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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