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万岁(61)_于晴

六十一

万家灯火-当她出生时…

　　“出生了，出生了！”

　　远处的厢房灯火通明，扰著府里的人不能安稳睡觉。万三虽然年纪小，但也很清楚今天他可能又多了一个弟弟。

　　他打了个呵欠，打开窗，随便招来一个路过的婢女，问道：

　　“要闹到什么时候？生了就生了，你们跑来跑去累不累？”

　　这种话大少爷二少爷刚才都说过，果然都是冷血的万家人。家婢连忙道：

　　“三少爷，小小姐刚出生，老爷夫人自然高兴，所以……”

　　“小小姐？是个女的？”女娃娃？他年纪小小，但不管在心智或著身体都是早熟的小大人，根本不会大惊小怪，随便挥了挥手，准备上床睡觉去。

　　男娃或女娃，对他来说唯一差别，就是万家血亲又多一名而已。

　　其他兄弟必作如是想。

　　虽然他们年纪小小，但已展露了自私自利的天性，当然，老四跟老五还有点小，自然还不懂凉薄怎么写，不过他想，万家人都是一样的。

　　◇◇◇

　　一年多后──

　　万三路过院子时，看见大哥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稀粥往陌生的另一头走去。

　　说是陌生，其实是他根本没有进去过。这是一年前万家老六出生时，特地为这个唯一的小小姐建造的楼阁。

　　他对手足情没有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跟婴儿说些什么，所以只在这个女娃娃满月时打过照面。

　　他记得，他这个小妹取名福儿。

　　大哥这么神秘做什么？

　　大哥大他数岁，已是少年之身，这时应该跟爹出门去才对。

　　他忖思半晌，跟上前去，看见大哥摒退婢女，他心里更觉怪异，不由得轻轻推开窗子，从窗缝往内觑去。

　　“乖，这是好好吃的粥喔，吃了以后你会跟我一样聪明，将来长大你才能保护自己……”冷淡的声音带点温意。

　　大哥在哄人？万三微讶。大哥这种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也会哄人？他定睛一看，瞧见一个好小好小的女娃娃摇摇晃晃地扑进大哥的怀里，任由大哥喂食……

　　大哥吹凉了粥，很有耐心的一匙一匙喂，其细心的程度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他不由得瞪眼，呆立当场。

　　“福福真乖。”大哥柔声道：“真会吃，还要不要……要？那大哥再拿一碗来，你等著。”满足地抱起她小小胖胖的身躯，让她乖乖坐在床上。

　　万三呆呆地目送大哥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推门而入，瞧见万福儿坐在床上，自得其乐地抓著厚重的棉被玩。

　　大哥是怎么跟她沟通的？这样也能知道她还要吃？

　　他慢步上前，同时注意到她一脸笑咪咪地，好像玩得很开心。

　　他一怔，低喊：“小心！”立即扑前接住跌下床的小身体。

　　好软！

　　他吓死了，直觉要松手又怕她掉下去，但也不敢抱紧怕在她小小的肌肤上留下伤痕。

　　老四老五出生时，他年纪太小，根本无法抱他们，他也不想去抱，这个妹子好奇怪……

　　她自动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不哭不闹的，还是朝他笑颜逐开的。

　　“咿咿……哥……”

　　童稚里带著不清不楚的发音让他心跳一下。

　　她抓住他的黑发，乖乖地抚平，然后肥肥胖胖的手指一直好奇地摸著他又黑又亮的头发。

　　“三哥……叫三哥。”他试探地说。

　　她展笑，张口：“咿大哥。”

　　他闻言心里不悦，正要再纠正她，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抱她上床，在大哥走进门的刹那，无声地翻出窗外。

　　真不痛快，真不痛快！

　　那颗小小的头颅没多少头发，小小的身体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抱她，她的头像颗大丸子埋进他的怀里，她还会用那双小小肥肥的手臂回抱他……他吞了吞口水，是有点怪怪的，可是……可是……

　　心头说不出来的痒，好痒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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