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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沧溟与谭碔砆已密不可分,聂不离谭,谭不离聂,你们记得就好。”再不跑,他会笑场。段元泽连忙抱了抱拳,逃离翰林院后,躲在宫墙一角捧腹大笑。

  从今天开始,皇城内又多了一则茶余饭后的话题。他是小道集散地,从各处回收有趣的小道消息,当然也得从他嘴里说出去一些。

  “不是我有意打击你,实在是你的反应太可疑了。”他自言自语道:“沧溟兄,在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会有微笑之外的表情呢,教我怎能不好好把握机会整整你呢?”想起他俩第一次上战场杀人,血溅他身,他边吐边逃,战后躲在营帐里偷哭了一场,聂沧溟却能面带淡笑地握刀杀敌。

  什么叫面不改色,他第一次深刻见识到了。从此以后,无论上阵杀敌、朝中应对,或对他这等战友,聂沧溟始终没有拿下他的面具。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消息他最想得知的,那就是当聂沧溟卸下二十多年的笑脸面具时,会是怎番的德性?又是谁能让他甘愿脱下面具?

  从此时此刻起,皇城之内传出众所皆知的谣言——

  聂沧溟与谭碔砆乃生命共同体,不分彼此了。

  哎,他要先避难去了。

  一出东华门,就有轿等在外头。

  “聂爵爷!”另一头正要上轿的章大人瞧见他,忙走来。“爵爷且慢走……啊,他是……”老眼瞪着聂沧溟怀里的少年,没瞧见少年的容貌。

  走了一大段路,聂沧溟气也不喘地说道:“她是翰林院的,大概是病了,我正要送她上轿。”

  “原来如此……”章大人迟疑了一下,见谭碔砆似在昏迷中,便压低声音说道:“本官前几日所提之事,爵爷可还记得?”

  聂沧溟微瞇。“章大人所言之事是……”

  “道士。”章大人点他一下,暗示说道:“现下已进醉仙客栈,就等本官引荐,他的神通极为厉害,将来必能为皇上谋求长生道。现下他住在爵爷负责的那一区里,还盼爵爷多多照顾。”

  “这是理所当然。事成之后,还望大人能为下官美言几句。”聂沧溟面色未变地笑道。

  “好痛……”谭碔砆喃喃梦呓,双眸仍紧闭,细致柳眉却蹙了起来。

  聂沧溟乘机陪笑告辞,当着章大人暧昧的目光,将谭碔砆送进轿里。

  黄昏余光,四人小轿住聂府而去。

  “往小巷进,会快点。”聂沧溟指示,走在轿旁。原打算直接差人送她回去,但她四肢无力,要如何下轿?

  “大哥……我快滚出去了……”轿里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出。

  她清醒得这般快?“你不会生好吗?”

  “我没力了……哎呀……”是头撞上轿板的声音。“好痛啊……”

  他咬住牙,让轿子停下,自己钻了进去。

  轿里,她昏昏沉沉地倒着,他的双手隔着披风将她扶坐起来。

  “大哥,你也上轿了啊。”

  “我不上来,由得你大声胡叫,行吗?”

  她无骨似的身子向他倒来。他直觉要推开她,但轿中狭小,能推到哪里去?只得委屈自己,改让她倒靠在他的肩上。

  不知耻!

  从没见过一名女子这么的不害躁,就算女扮男装,也该谨守男女之防。

  “你在朝中活不下去,不如早日辞官吧。”他坐姿十分端正而僵硬。

  “旧话重提,大哥不嫌烦,小弟倒是听腻了。”

  “你非要我将话挑明了吗?”

  她微微抬起脸,无辜望着他,笑道:“挑明什么?”

  挑明你是女儿身!一旦挑明,只有杀头的罪,她还不懂吗?

  “大哥,那就是醉仙客栈吗?”她忽然气虚道。

  他微瞇起眼,脱口道:“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细白葱指指向轿窗外的醉仙客栈。“我入京应试,曾听说京师醉仙客栈非贵族不能进,可惜我盘缠有限,不能进去瞧瞧。大哥,你想,若依你名义,不知能不能白吃他一顿?”

  她是什么意思?分明偷听了方才他与章大人的对话。他脑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忽然轿子一阵晃动,往地上倒去,他的双脚立踏轿侧二旁,手臂滑过她又平又扁的胸前,顶住两旁平衡。

  “你……”她扮男装,胸前必裹厚布,他擦过之时,并无任何柔软,只是……

  “大哥,外头有打斗声。”她冷静提醒。

  是自己龌龊了。他收敛心神,暗咒自己,连忙钻出轿外。

  剑从他脸颊滑过,他身子一侧,引开动手的黑衣人。

  “爵爷,小心!”轿夫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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