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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水路将至,两人心中狂喜不已,忽地--

  “什麽声音?”凤鸣祥耳尖,及时煞步。

  “是……女人的声音?”他警觉起来,对著身後低喊:“小姐,抱紧我。”左手已摸到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了。

  “我去瞧瞧。”凤鸣祥飞身没入黑夜之间,未久,传声而来,道:“是个姑娘家!”

  他循声过去,瞧见一名年轻的姑娘身怀六甲地躺在地上,再一细看她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从高处坠下。

  “糟,她血流不停……好像很严重。”凤呜祥连忙先点住几个大穴,见那姑娘双腿间一片湿血,她不由得转头看向破运。

  “这附近没有住户……”

  眼神交会间知道这代表什麽意思,能救她的,只有他们。视若无睹,这孕妇必死无疑,若救她,势必会拖累他们--

  “我们不是没有看过死人。”话出口,看见凤鸣祥愕然的表情,他知自己太狠,可是--可是--

  “我们不是没有看过死人。”凤呜祥苦笑,撕下男装下乾净的白布,先为那年轻的孕妇包扎重伤之处。“可是,我没有见死不救过。如果我们方才依著禳福所说的路往左边走,眼不见为净,不知道就不会有罪恶感,但我们选择了右边,看见了她,要拿她们母子俩的性命换我的一条命,我下不了手。破运,你带著禳福逃吧,这姑娘就交给我了。”

  “你……”他又何尝愿意见到无辜的性命死在自己的眼下,但背上轻若羽毛的重量让他时刻在提醒自己,好不容易逃到这麽远了,如果要放弃,将来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而他,就算想要杀死她义爹,想要与她义爹同归於尽,他的功夫也远远不及啊!他好恨啊,恨自己不成材!

  他闭了闭眼,喃道:“永远都是他的嘴上肉吗--谁?”他立刻跃後一步,转身让禳福避开最直接的危险。

  “寿儿乖,寿儿等鸣祥发现。”

  软软的调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刹那之间,他的心坠入冰冷的寒洞里。

  “寿儿?”凤鸣祥惊叫:“你怎麽在这儿?追来的?”

  司徒寿害躁地从树後走出来,讨好笑道:

  “寿儿在这里等很久等很久。义爹说,鸣祥会来找一寿儿,要寿儿不要出声,就会看见鸣祥很多有趣的表情。鸣祥,你在跟我玩吗?”

  “是吗……原来,当真什麽事都逃不过义爹的眼下啊……”凤鸣祥失神。

  “寿儿很乖,都没有出声喔。”

  事已至此,凤鸣祥完全放弃了。“你在这里待很久了?也瞧见了这受伤的姑娘吗?”见司徒寿流露些许迷惑,她也知司徒寿的眼里除了义爹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她叹气:“你能帮忙吗?帮我扶起这姑娘。”

  司徒寿高兴地点点头,走向凤鸣祥时,忽地朝破运嗅了嗅,讶道:  “有糖的味道呢。寿儿也很喜欢吃糖。”

  “别靠近我!”他怒声低喊,同时退开一步,紧紧抱住背上的禳福。

  “我乖,不想打,可是义爹说,破运不回去,就死。破运,是跟我一块出去的人,对不对?我聪明,我记得。义爹还说,身上有糖味的那个就是破运。”司徒寿的眼犹豫地在破运与禳福之间来回打转。“谁才是呢?”

  言下之意,不点而明。她义爹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儿。

  他咬牙:“我没说不回去。”冷眼瞧著司徒寿乖乖地去扶那孕妇,真想偷袭她,偏他亲眼目睹过她杀人的模样,远是自己不及的。要杀了她,以现在的他而言,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闭了闭眼,恨恨地跟著她们走回原路。

  忽地,禳福的声音细细地、小声地,飘进他的耳里--

  “我说过……要往左边的……”

  ****************

  既然逃不了,就杀死那个男人吧!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在脑中模糊地形成,并没有强烈地注意到,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别说他没有经历过正统武学,光是凭练功的年资或天分来论,就远远不如她义爹了。

  如果问,他在这些年里到底学到了什麽功夫?那答案很简单,除了已逝多年的余老总管给他的基本功夫外,他只学到了杀人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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